关于“宁化石壁传说”的真实性和形成背景

以闽西客家文化的南北差异

为视点的考察

蔡 鳞

    宁化客家公祠里祭祀着150多个姓氏的祖先牌位，据说在这些 姓氏的族谱上都有关于先祖曾自宁化石壁人闽、在宁化居住过的明 确记载。可见“先祖自宁化石壁入闽，先祖来自宁化”的传说在客 家民间流传之广泛。本论文旨在通过分析闽西客家文化的南北差 异，探究这一传说的真实性和它的形成背景。

一、中日学界有关“宁化石壁传说”的诸说和本论文的课题正式把“宁化石壁传说”作为研究对象引进学术领域，约始于罗香林氏。半个多世纪前，罗氏著《宁化石壁村考》(1)，文中提出，客家民间流传的“先祖自宁化石壁人闽”的传说虽不见诸正 史，但事出有因，它既能如此广泛流传，就不可把它看作是毫无事 实根据的。作为考证，罗氏首先根据多数客家族谱所记载的移居宁 化石壁的原因是“为避唐末黄巢之乱”，以及还有部分客家族谱虽 未明示移居原因，但所记移居时间也是“唐末”这一现象，判定客 家移居宁化的时期当在唐末黄巢之乱时期;然后他又依据《新唐书》的有关记述，推定当时黄巢军和政府军在虔州、信州、建州和 福州的争斗最为激烈，故使这些地方受灾最严重，不过战火却未延 及与虔州、信州和建州邻接的宁化县，所以客家先民在唐末黄巢之 乱时为避战乱而移居宁化(石壁)是势所必然。另在《客家研究导 论》中，罗氏还对“葛藤村(坑)传说”做了分析。该传说的意思 大致如下:黄巢之乱时，石壁某村的一位妇女带着两个孩子逃难， 路遇黄巢。当黄巢得知她因担心失去双亲的侄儿遭黄巢军杀害，而 把侄儿背在身上，让比侄儿年幼的亲子自己走时，就告诉她:“回 去，在门口挂上葛藤，就不会遇难。”之后，妇女所在村庄的家家 户户都在门口挂上了葛藤。因黄巢命令部下不准伤害门挂葛藤的人 家，遂使该村没遭侵扰。自此，村民把村名称作葛藤坑(村)，客 家民间传说“今日各地客家，其先，皆葛藤坑居民”。(2)罗氏认为 这一传说也反映了客家先民的迁徙和黄巢之乱有关。(3)罗氏经过上 述考证，认定“客家先民自宁化石壁人闽，客家先祖来自宁化”可 视为历史事实。半个多世纪以来，随着罗氏学说被奉为客家研究之 经典。“客家先民自宁化石壁人闽、客家民系孕育于宁化石壁”这 一观点也成为绝大多数客家问题研究者的“共识”。至90年代，有 学者进而提出，是否途经宁化石壁人闽，乃区别客家与其他华南汉 族民系的标准。(4)

    但是，也有学者持相反观点。如谢重光氏就著文指出，宁化既 非由赣人闽的唯一通道，也非从浙江及闽东南进人闽西粤东的必经 之路，因此“客家族谱普遍声称先人来自宁化、甚至具体指实为来 自宁化石壁的说法未必可信”，是“出于后人的编造”(5)。这种以 闽赣交通史为根据的分析，具有一定的说服力。但是也不能否定有 这样一种可能性:有一群人在多条道路中，选择了其中的出乎常人 意料之外的一条，后来这些同道者及其后代形成了一个有共同文化特征的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