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湖南、四川、贵州和广西等省区流动;或是经由闽粤沿海， 历经艰险，远赴台湾垦殖;甚或漂泊异域，流向世界各地。正因 为明中叶以后该地区人口频繁地向外流动，才形成了今天“有太 阳的地方，就有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客家人”的分布格局。

　　一、人口向外流动的原因

　　章演《图书编》云:“闽广交界之处，周围皆山，中田百顷， 乃国初起发居民遗业之地也。”①可见，明初官方曾在闽粤边交 界地采取强制向外移民的方式，强迫人民调离故土。但明清两 代，这种强制向外移民的方式在闽粤边交界地区并不多见，这一 地区人口的向外流动主要是民间的自发流动。

　　是什么因素促使闽西粤东北地区的人们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流动 呢?最早对此问题进行探索的是被称为“客家学宗师”的罗香林先 生。罗先生在20世纪30年代发表的《客家研究导论》一书中指 出: “客家第四步的迁移，则以内部人口的澎涨(应为膨胀— 引者注)为主因:盖客家大部分于宋末至明初，徙至广东内部以 后，经过朱明至清初的生息，系裔日繁，资力日充;而所占地 域，山多田少，耕植所获，不足供用，以是，乃思向外移动。”② 后来，罗先生在1950年《崇正总会三十周年纪念特刊》上，发 表了《客家源流考》，对“客家第四步的迁移”的原因作了进一 步阐述，认为“一方基于内部人口的膨胀，一方基于满洲部族人 主中国的影响”，“当满洲的兵打至福建广东的时候，客家节义之 士，多起而号召徒众，举义勤王。追至义师失败，遂多被迫而散

　　[明」章演:《图书编》卷五七《海防 广东事宜》。

　　罗香林:《客家研究导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第59页。

　　居各地。而满清政府于统一中国后，以四川及广东沿海各地以及 台湾等，或以兵灾荒废，或以迁界衰落，或以本来人稀，不得不 招致农民，前往垦启，于是而客家人士复构成为第四次的迁 移”①。罗先生的上述分析，就明末清初的情况而言，是很精辟 的，因而为学界所沿袭。②但是罗先生的分析并不全面。闽西粤 东北客家地区的人口并不是从明末清初才开始向外流动，如前所 述，早在明代前中期，赣南各地就出现了闽西粤东北客家地区的 移民所建的村落;而以闽西流民为主体的福建流民自万历末年开 始进人赣西北“赁山种麻”，到崇祯时已发展到数十万人，其人 数之多不容忽视。③再者，明清之际，全国许多地区都存在人多 地少的人口压力，而满洲人主的影响更非这一地区所独有，为什 么这一地区人口的向外流动尤为突出?笔者认为，闽西粤东北客 家地区人口的向外流动，并非只是由于罗先生所分析的两个原 因，而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一)地理因素

　　如前所述，闽粤边客家地区以山地、丘陵为主，有“八山一 水一分田”之称，粤东北志书中亦频频出现“山多地少”的记 载，耕地面积极为有限。早在南宋时期，由于中原和江淮人民的 大量迁人，闽西人口迅速膨胀，土地所出逐渐不敷供应。宋人史 浩曾说:“建宁府、南剑州、汀州、邵武军四州穷乏之人，例不

　　罗香林:《客家源流考》，中国华侨出版公司1989年，第25一26页。 参见王东:《客家学导论》中关于“客家民系的发展”的相关论述，上

　　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72一175页。

　　③

　　参见曹树基:《明清时期的流民和赣北山区的开发》，《中国农史》

　　1986年第4期，第16一17页。文中作者行文是“以闽南流民为主体”，但根 据作者文后所附的表四的统计，其“闽南”实指汀州八属，应为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