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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责任者：周雪香
主题和关键词：晚明；汀州；闽江流域；汀江流域；区域市场；比较
出版者：福建人民出版社
来源：多学科视野中的客家文化
摘要：多学科视野中的客家文化第263-267页
晚明汀州两江流域区域市场比较
徐晓望
汀州府位于福建西南部，它有三个县属于闽江流域，即宁 化、清流、归化;另有五个县属于汀江流域，即长汀、上杭、永 定、武平、连城。联络这五县的主要是汀江和闽江上游的支流。 晚明汀江流域与闽江流域的市镇经济都有一定发展，但两地之间 也有明显的差距，比较两地的差距与差异，对进一步研究汀江流 域区域经济的起落，是有一定意义的。
一、晚明汀江流域市镇经济的发展
长汀是汀州府的首县，隔武夷山脉与江西瑞金相望，黄洋的 《天下水陆路程》记载了由赣州到长汀的水陆路程，其中有关赣 汀水路是这样记载的:
赣州府。水，六十里，零都县;百二十里，会昌县;八 十里，瑞金县，十担小船;四十里古城。陆路，五十里，汀 州府，下水。
而赣汀的陆路则要便捷一些:
陆路自赣州六十里，岑口冈又六十里，沉香村宿。又六十里瑞金县，四十里古城，五十里汀州下船①。
如上所记，长汀与瑞金之间的道路，是闽西通往江西的主要 商道。潮汀人经商往北方，多从长汀到瑞金，然后顺赣江而下。 因此，长汀扼闽赣两省咽喉，地理形势十分重要。
从长汀有水路直到潮州，不过，其间因水流过于湍急，有一 些路段要走陆路，黄洋在《天下水陆路程》记载:“汀州府，下 水;九十里，三洲骚;九十里蓝屋释。一七十里上杭县。四十里， 大孤市。七十里峰头。遇山。一十里石上，属潮州;六十里大埔 县，四十里三河骚，百里产溪骚，七十里潮州府①。”
这是一条跨越闽粤赣三省的道路，“汀盐运自福、漳难，令 甲以汀为闽行盐地，而率难行者，其势于潮为便矣。汀通福溪有 四县，险远。通漳惟永定，其由陆则盗难;潮自三河至武平所， 而陆由羊角水可百里，人会昌下赣，此间道也。由潮而上杭经税 主汀为正道，陆有二道，一由古城下赣，一由白水入抚，过此则 多淮盐矣。是汀虽非产盐之区，而实为通盐之路，亦江广之咽 喉，为闽之外府也。宋时通之。……盖汀行广盐，宋守所奏，天 顺后，广盐通行，正德都御史王守仁复申请矣。故凡入汀境，往 会昌者，武平榷之;往瑞金者，上杭榷之;或往抚者，长汀而薄 榷之。固商至愿也”②。如前所述，这条古道在宋代即存在，明 代前期，这条商道上有食盐贸易，来自潮州的食盐一直运到长 汀，而后再向江西省内陆运送，是一项很挣钱的生意。不过，这 条水路不是很好走，“水路:长汀县，自济川桥下顺流至三洲骚 前一百里，自三洲顺流至蓝屋骚前又一百里，自蓝屋顺流至上杭县城外，又一百里。滩势湍急，止通三板，小船所载，不过八九 担。若自长汀顺流而下，两日可至上杭。溯流而上，五日乃至长 汀”①。可见，河道上所行驶的小船运载量有限。
长汀县在弘治年间有四个市，即:崇善坊市，在县治之东; 水东街市，在济川桥东;杉岭市，在府城西朱紫坊;河田市，在 府城南青太里②。
晚明时期的长汀城乡市场都有一定的发展。从城市来看，长 汀县城较小，仅有两条街，即十字街、府前街， “府前街，裹可 百余丈，广丈余，砌以小石，街心纵布石版一带”③。古代这已 是相当繁荣的街道了。不过，长汀县的城区早就突破了城墙的范 围，其城关尚有14条街:上东门街、县前街、圃前街、朱紫坊 街、店头街、五通庙街、东街、半边街、桥头街、营背街、官店 背街、东关营街、何田街、馆前街。以上长汀县共有17条街④。 晚明时期长汀县的墟市也在增长中，嘉靖年间长汀县的集市有5 个，即:店头市，在镇南门外直街，下通河边，盐铁蓝靛杂货， 于此贸易。五通庙前市，在丽春门外，沿壕直下，接店头街，四 方货物，揍集于此。河边市，在五通庙前，临河，市竹木。水东 街市，在济川桥左，直抵太平桥，江广货物贸易于此。何田市， 在青太里，已上街市，见存⑤。如前所述，嘉靖年间长汀县城附 近，即有了五个市，其中水东街市上接济川桥，下接太平桥，相当繁荣。
崇祯年间的长汀县城附近又增加了两个墟，其中羊角墟较为 繁荣，“其地有崇福庵，俗称日羊角庵，每年正月二十日商旅各 以货集庵贸易，三日始散”①。
以上有关长汀县墟市的记录，看来都在长汀县城附近，其农 村的墟市不见记载。但我们知道，至少在闽赣商道上还有一个古 城镇，明末李世熊说:“古城镇，去郡五十里，为汀赣交衙，行 贾奔凑，贼突破之，杀戮千人。”②该镇被杀的居民即有上千人， 说明它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市镇。以上共计长汀县墟市为8个。
连城县坐落于武夷山脉的南部，位于宁化县之东南，长汀县 之东，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明天启年间，张大观说:“连城 僻在汀一隅，居万山深炯中，而与江之虔、粤之潮界，寇盗所出 人之区，独去海稍远③。” “闽，古之荒服，而连则荒服中僻壤 也。山居其九，田居其一……区区数钟田，家给不足矣④。”嘉 靖年间陶文渊说:“连城，汀之一邑耳，其土多亢燥晓瘩，不堪 耕植;其俗虽俭，而不阜于财……计田赋不过七千石，而计田不 过一万四千顷，约岁收计丁口，不足以给半载。是以农隙凡壮丁 俱出境佣工就食。其民恒产不足，尚安望其与礼乐也⑤。”由此可知，连城是一个山多地少，极度缺粮的地方。
连城县境，恰为闽江与汀江的分水岭，东北部的溪流注人闽 江，南部溪流注人汀江。由于本县位于江河的上源，溪流很浅， 难以通船，“连城县水路自姑田里，路经秋家岚二十里，至小桃 乘舟行二百二十里，至永安。下延平，抵福州’，①。如其所说， 连城县到闽江上源的水路，其中有一段要走二十多里陆路。洪朝 选说:“连之为邑，界在郡东鄙，水则惊滩怒湍，无菱芡蒲苇之 饶，山则林莽土石，无金锡连铅之产，故民多贫②。” “地瘩且 偏，不通商贾，山无果木，水无鱼盐之利③。”尽管如此，连城 还是有一些产业的，清初杜士晋说:“地不通商，男不负贩…… 姑田、河源殖纸为业，而海汛不通矣。贸本以营，而广路且梗 矣。土碗犹漏危耳，不堪用。铁窑则地方大害也④。”以此推之， 明末当地的主要行业有造纸、制陶及炼铁。明末清初的张来凤 说:“闽海之民逃亡也，不自连城而止也，而连城为甚;连城之 民之逃亡也，亦不自今日始也，而今日为极。则以地不通商，无 负贩之业;地亦有微产，而近今多阻故也。即如产纸也，海忽不 航;纸售外洋获大利，售于江右仅值耳。产砖、碗一也，器粗， 止售境内无利。又产木，粤中多盗，难行。区区耕石田，糊口维 艰⑤。”由此可见，连城田地太少，民众靠山林之产为生，但是， 屡屡出现的海禁，使当地商品无法出口，民众无以为生，许多人
徐晓望
汀州府位于福建西南部，它有三个县属于闽江流域，即宁 化、清流、归化;另有五个县属于汀江流域，即长汀、上杭、永 定、武平、连城。联络这五县的主要是汀江和闽江上游的支流。 晚明汀江流域与闽江流域的市镇经济都有一定发展，但两地之间 也有明显的差距，比较两地的差距与差异，对进一步研究汀江流 域区域经济的起落，是有一定意义的。
一、晚明汀江流域市镇经济的发展
长汀是汀州府的首县，隔武夷山脉与江西瑞金相望，黄洋的 《天下水陆路程》记载了由赣州到长汀的水陆路程，其中有关赣 汀水路是这样记载的:
赣州府。水，六十里，零都县;百二十里，会昌县;八 十里，瑞金县，十担小船;四十里古城。陆路，五十里，汀 州府，下水。
而赣汀的陆路则要便捷一些:
陆路自赣州六十里，岑口冈又六十里，沉香村宿。又六十里瑞金县，四十里古城，五十里汀州下船①。
如上所记，长汀与瑞金之间的道路，是闽西通往江西的主要 商道。潮汀人经商往北方，多从长汀到瑞金，然后顺赣江而下。 因此，长汀扼闽赣两省咽喉，地理形势十分重要。
从长汀有水路直到潮州，不过，其间因水流过于湍急，有一 些路段要走陆路，黄洋在《天下水陆路程》记载:“汀州府，下 水;九十里，三洲骚;九十里蓝屋释。一七十里上杭县。四十里， 大孤市。七十里峰头。遇山。一十里石上，属潮州;六十里大埔 县，四十里三河骚，百里产溪骚，七十里潮州府①。”
这是一条跨越闽粤赣三省的道路，“汀盐运自福、漳难，令 甲以汀为闽行盐地，而率难行者，其势于潮为便矣。汀通福溪有 四县，险远。通漳惟永定，其由陆则盗难;潮自三河至武平所， 而陆由羊角水可百里，人会昌下赣，此间道也。由潮而上杭经税 主汀为正道，陆有二道，一由古城下赣，一由白水入抚，过此则 多淮盐矣。是汀虽非产盐之区，而实为通盐之路，亦江广之咽 喉，为闽之外府也。宋时通之。……盖汀行广盐，宋守所奏，天 顺后，广盐通行，正德都御史王守仁复申请矣。故凡入汀境，往 会昌者，武平榷之;往瑞金者，上杭榷之;或往抚者，长汀而薄 榷之。固商至愿也”②。如前所述，这条古道在宋代即存在，明 代前期，这条商道上有食盐贸易，来自潮州的食盐一直运到长 汀，而后再向江西省内陆运送，是一项很挣钱的生意。不过，这 条水路不是很好走，“水路:长汀县，自济川桥下顺流至三洲骚 前一百里，自三洲顺流至蓝屋骚前又一百里，自蓝屋顺流至上杭县城外，又一百里。滩势湍急，止通三板，小船所载，不过八九 担。若自长汀顺流而下，两日可至上杭。溯流而上，五日乃至长 汀”①。可见，河道上所行驶的小船运载量有限。
长汀县在弘治年间有四个市，即:崇善坊市，在县治之东; 水东街市，在济川桥东;杉岭市，在府城西朱紫坊;河田市，在 府城南青太里②。
晚明时期的长汀城乡市场都有一定的发展。从城市来看，长 汀县城较小，仅有两条街，即十字街、府前街， “府前街，裹可 百余丈，广丈余，砌以小石，街心纵布石版一带”③。古代这已 是相当繁荣的街道了。不过，长汀县的城区早就突破了城墙的范 围，其城关尚有14条街:上东门街、县前街、圃前街、朱紫坊 街、店头街、五通庙街、东街、半边街、桥头街、营背街、官店 背街、东关营街、何田街、馆前街。以上长汀县共有17条街④。 晚明时期长汀县的墟市也在增长中，嘉靖年间长汀县的集市有5 个，即:店头市，在镇南门外直街，下通河边，盐铁蓝靛杂货， 于此贸易。五通庙前市，在丽春门外，沿壕直下，接店头街，四 方货物，揍集于此。河边市，在五通庙前，临河，市竹木。水东 街市，在济川桥左，直抵太平桥，江广货物贸易于此。何田市， 在青太里，已上街市，见存⑤。如前所述，嘉靖年间长汀县城附 近，即有了五个市，其中水东街市上接济川桥，下接太平桥，相当繁荣。
崇祯年间的长汀县城附近又增加了两个墟，其中羊角墟较为 繁荣，“其地有崇福庵，俗称日羊角庵，每年正月二十日商旅各 以货集庵贸易，三日始散”①。
以上有关长汀县墟市的记录，看来都在长汀县城附近，其农 村的墟市不见记载。但我们知道，至少在闽赣商道上还有一个古 城镇，明末李世熊说:“古城镇，去郡五十里，为汀赣交衙，行 贾奔凑，贼突破之，杀戮千人。”②该镇被杀的居民即有上千人， 说明它是一个相当繁荣的市镇。以上共计长汀县墟市为8个。
连城县坐落于武夷山脉的南部，位于宁化县之东南，长汀县 之东，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明天启年间，张大观说:“连城 僻在汀一隅，居万山深炯中，而与江之虔、粤之潮界，寇盗所出 人之区，独去海稍远③。” “闽，古之荒服，而连则荒服中僻壤 也。山居其九，田居其一……区区数钟田，家给不足矣④。”嘉 靖年间陶文渊说:“连城，汀之一邑耳，其土多亢燥晓瘩，不堪 耕植;其俗虽俭，而不阜于财……计田赋不过七千石，而计田不 过一万四千顷，约岁收计丁口，不足以给半载。是以农隙凡壮丁 俱出境佣工就食。其民恒产不足，尚安望其与礼乐也⑤。”由此可知，连城是一个山多地少，极度缺粮的地方。
连城县境，恰为闽江与汀江的分水岭，东北部的溪流注人闽 江，南部溪流注人汀江。由于本县位于江河的上源，溪流很浅， 难以通船，“连城县水路自姑田里，路经秋家岚二十里，至小桃 乘舟行二百二十里，至永安。下延平，抵福州’，①。如其所说， 连城县到闽江上源的水路，其中有一段要走二十多里陆路。洪朝 选说:“连之为邑，界在郡东鄙，水则惊滩怒湍，无菱芡蒲苇之 饶，山则林莽土石，无金锡连铅之产，故民多贫②。” “地瘩且 偏，不通商贾，山无果木，水无鱼盐之利③。”尽管如此，连城 还是有一些产业的，清初杜士晋说:“地不通商，男不负贩…… 姑田、河源殖纸为业，而海汛不通矣。贸本以营，而广路且梗 矣。土碗犹漏危耳，不堪用。铁窑则地方大害也④。”以此推之， 明末当地的主要行业有造纸、制陶及炼铁。明末清初的张来凤 说:“闽海之民逃亡也，不自连城而止也，而连城为甚;连城之 民之逃亡也，亦不自今日始也，而今日为极。则以地不通商，无 负贩之业;地亦有微产，而近今多阻故也。即如产纸也，海忽不 航;纸售外洋获大利，售于江右仅值耳。产砖、碗一也，器粗， 止售境内无利。又产木，粤中多盗，难行。区区耕石田，糊口维 艰⑤。”由此可见，连城田地太少，民众靠山林之产为生，但是， 屡屡出现的海禁，使当地商品无法出口，民众无以为生，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