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镇射山村曹姓元宵闹(接)花灯传统习俗调查
    陈俊雄
    南阳，上杭县北部重镇，与连城、长汀相接邻。经济发达，人文蔚然。射山村位于南阳东南部，村内曹姓为大姓，有230。多人口，分布在17个自然村，占射山村总人口(4313)一半强。射山曹姓自古就有元宵闹花灯的传统，并以其悠久的历史、精美制作、相当的规模，成为南阳镇民俗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南阳镇大型的元宵传统庆祝习俗和观赏项目。
    一、射山村曹姓花灯的历史。
    明朝正统十三年(公元1440年)，曹姓钟庆公从才溪东坑迁到射山村开基。曹姓在射山开基后，为了后代昌盛，农田丰收，生活幸福祈求神明的保佑，敬供起“洪山公王”，每年正月十一、十二为迎“公王”活动日。每一房曹姓后代要接一次“公王”要烧香摆酒，也称“座酒”。每年轮流，轮到的那一房曹姓人家，正月初五一过就准备接“公王”。十一那天，轮到的曹姓房把“公王”从“洪山公王宫”(地处射山村“华山顶”处)抬出来，到村内曹姓人家住处游一遍，以示公王把福洒遍每一个曹姓子孙。所到之处要烧香放烟花鞭炮来接公王，最后到轮值的曹姓祠屋落马，也称“驻革”。该房所有人家都要摆酒席烧香敬供，“洪山公王”在该房过一夜后于第二天抬回“洪山公王宫”。花灯就是和迎“公王”相联系的。人们在敬祖祝福之后，总要举行某种文艺活动来欢庆元宵，于是扎一个灯，上面写些表达祝愿的话，并集合一起，以示团结共庆，便成为曹姓闹花灯的由来。从“洪山公王”像座前大香炉上所刻年月看，(该香炉铸于明朝隆庆瞥二年，即1568年)，距今已有430年的历史。据村中老人讲，自古迎“公王”和接(闹)花灯是融成一体的，由此推算，射山曹姓花灯至少有400余年历史。而且从祖辈传下来，属自发性行为，并没有强制规定，也基本未间断过。每年一定要闹一次花灯，如果十四、十五天气不好，则往后推移，有时出了正月还要举行。只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停过6年和解放后的1956年至1974年停了近二十年，七十年代中期后恢复，迄今从未间断。
    二、花灯的制作。
    在射山曹姓人家，正月初五一过，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制作花灯和准备闹花灯。在过去，花灯的制作工艺比较简单，这也和生产生活水平有关。过去的花灯(8o年代以前)，即用一块长15米左右的木板，于木板上钻孔、立柱，每四条柱一盏灯，用纸把木柱条封围起来，中间插一根浇蜡灌制的蜡管，点燃成灯。四周的纸上用彩笔画画、写字。字大都是写祝福语、祈祷语，如:五谷丰登，吉祥如意，万事如意，花开富贵、千祥云集、庆祝上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畜兴旺等一类“好话”，近年也有写一些国富民强、齐奔小康等一些反映盛世的语句。画一般为梅、兰、竹、菊、花鸟，画人物像较少，也有少量画当年生肖所属动物图案，如虎年画虎。这些字画有的是自家制作，有的请别人画或写。旧社会时，有曹如驹、曹玉辉专程到福州书画艺术学校进修，回来后专门从事花灯的字画设计制作，提高了整个花灯字画水平。一家用一块木板，上装二盏灯或三盏灯，木板中间钻孔立粗柱用以扛花灯，木板两边要钻孔用来连接时穿绳用，以前的花灯顶部没有装缀花，整体较简单，也叫“风灯”.到了八十年代，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花灯的制作要求有较大提高，形状设计也多样化。现在的花灯，全部用纸和竹条扎起来，竹条上全部有彩色雕花，花灯的底板也全部有了雕花，灯笼也由过去的四方形发展到有瓶子灯、六角灯、八角灯。灯也由以前单一灌蜡发展到用煤油灯、汽灯，近几年有的花灯用电瓶供电，装上彩灯，且不断闪烁，比以前有很大的变化。围花灯的纸都用玻璃纸，以增加发光效果。与过去相比有一个最大的变化是，花灯的顶部都装上了各种各色的花。在花灯的中间穿一条铁管，透出顶部，铁管里插上新折的树枝，树枝上用花来装扮，有的用塑料花，有的用彩纸花，红绿相间，好象一个花枝招展的可爱花篮，所以现代的花灯叫做“花园灯”了。有的花灯还用一种特别的图案纸，上画有马，利用光学现象，风一吹，马会走动，形象逼真，故又叫“走马灯”。可以预料，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的进步，花灯的制作将越来越精美，设计越来越巧妙。
    花灯的制作有一个自古传下来的规定，即一定要自愿，数量不限。有喜事的人家或大户人家多制作一点，平常人家有二盏三盏即可，也有的人家由于某种原因而没有制作。但轮到接“公王”的那一房人家则要多一些和精美一些。各自的花灯做好后，先在同一房内连接起来，成为一个“灯龙”，前面有一个龙头，后面有一个龙尾。然后整个射山村曹姓花灯统一连起来，用一个大龙头和大龙尾，各房的龙头龙尾放于祠堂。排在最前面的一房花灯是今年轮值接“公王”的那一房，后面的则以先后到达总祠为序。这样，一条长长的花灯之龙就形成了，一般在230一270米之间，约有400一510盏灯(每年数量不一定相同)，整体规模，颇为壮观。这也是和其他地方的花灯不同之处。
    三、闹花灯及盛况。
    每年正月十四，射山村曹姓人家开始接花灯，也叫闹花灯。早饭后，同一房的人家首先把花灯抬到祖祠集合，烧香敬祖，燃放鞭炮。每一房的花灯有一面铜锣，一打响，各户人家就知道接花灯开始了。同房各户花灯集合后连接，先来者排在前面，然后就到本房各家住处游一遍，各家也都放烟花礼炮迎接，这叫“内接”。本房内接花灯完后，就把花灯抬到曹姓总祠集合，然后全部连接起来，成为一条长灯龙。一般要160至180人来扛这条灯龙。在集合时，许多人观赏，也评点比较各户人家的花灯，不时笑语喧哗，很是热闹。到了晚上七点，乐队奏响，乐队有铜锣、铜钟、铜钱、面鼓各一具，各种乐器一响，就马上烧香敬祖，每房人家要来烧香放烟花鞭炮，同时花灯由龙头牵引(持龙头者由轮值房推选)，绕祠堂前一口大池塘游转一圈，领头者要高喊有关敬祖口号，这时先祖的目光似乎也欣喜地注视着自己的后裔和花灯，空气中流淌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气流。敬完祖宗后，龙头吹响哨子，则乐队齐鸣，花灯来到“洪山公王宫”，在“华山顶”上放“三炮连，’(一种民间用的礼铣)，这时花灯开始出发，到射山曹姓各房居住地游行一遍，以示敬宗睦族，不忘祖宗，祖宗恩泽惠及每一裔孙之意。花灯所到之处不论曹姓及其他姓氏人家，都会点燃火塘，燃放烟花鞭炮，表示迎接回谢之意。远看上去，夜色中一条闪烁着吉祥红光的长长的灯龙曲折蜿蜒，乐声悠扬，烟火升空，多姿多彩，真是一派热闹欢庆的场面。还有从邻近乡镇或外地慕名而来者，以前是步行，现在是骑摩托车、开拖拉机、小龙马来观看，且许多人带着烟花礼炮。车声、笑声、呼喊声、赞美声、烟花爆竹轰鸣声，在夜空中交织，响成一片，形成闹花灯的高潮。闹花灯在射山境内，看的人大约近万人次。在射山村里闹花灯，人们习惯地叫“总接”。
    到了1982年，为丰富元宵的庆祝活动，南阳镇政府要求射山村的花灯到集镇驻地，举行庆闹活动，这就使更多的人看花灯、接花灯了，又叫“外接”。每年正月十三这天，射山曹姓会派人到各单位、商店送贺年卡，上面用墨汁写有:新年快乐、万事如愈、工作顺利、新年发财、恭祝新春等一类新年祝词，收到红纸的单位、商店及人家，则要回送一个“红包”，以示谢意，红包一般一百或五十元，有的老板包二、三千元。近几年，送的红纸都用电脑打字而不用人工写了，有的老板回红包用信用卡，这些都让传统习俗深深地烙上了时代前进和现代文明的印迹。花灯在射山村闹完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到南阳集镇，到各单位、主要街道游一圈，最远到龙田中学(离市场近五里路)。每到一个单位或商店集中处，花灯停下，乐队奏响，龙头高呼几句好话，以示祝福之意。所到之处，都燃放大量烟花鞭炮，看的人可真是人山人海，喧闹异常，多至两万观众。有的人家门前燃起火塘，照红一大片夜空，空中闪耀着无数朵烟竹炸开的绚丽焰花，让南阳成了一个不夜城，空气中弥漫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也就从1982年开始，南阳集镇附近及沿线人家也有了闹花灯的习惯。射山村的花灯让更多的人闹，有更多的人欣赏，与元宵合成了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
    花灯在村内和集镇闹完以后，要抬回到“洪山公王宫”再拆开。拆灯后各房(后改为村民小组)抬回去，到当地还要烧香再接一次，各户花灯抬回家时又要烧香放烟花鞭炮接，花灯也保存起来，之后一年一度的闹花灯就算结束。
    四、闹花灯习俗活动的社会功能。
    每项民间喜庆习俗活动，都包含耐人寻味的民间社会功能。南阳花灯亦一样。
    1.娱乐功能。
    一年辛劳下来，有了一个春节可以休息的机会，加上这一段农活少，出门打工也还早，闹一闹花灯，表达一下欢乐喜庆的心情，让一年疲劳的身心在闹花灯中得到放松，其娱乐功能大矣。和我国其它民俗娱乐如舞狮、打龙灯、扭秧歌一样，都是丰富精神生活和休息项目的娱乐习俗。
    2.社交功能。
闹花灯期间，也是探亲访友的佳期。农家平时少来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