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江航运钩沉

　　蓝汉民

　　汀江在宋代至明代称“郸江”。因“天下之水皆东，唯汀独南按八卦图示，南方属丁，故名“丁水”，“丁水”合成“汀”，而名汀江。

　　汀江是福建省唯一流经外省的省际河流，发源于宁化县武夷脉木马山北坡，自北向南流经闽西地区的长汀、武平、上杭、永定及广东省大埔共5县。沿途有长汀南山河、灌田溪，武平桃澜溪，上杭旧县河、黄潭河，永定永定河、下洋溪、漳溪等55条大小支流汇人，全长328公里，在福建省境内长285.5公里，上杭县境内长112公里，总集水面积9022平方公里，流至广东三河坝与梅江汇合后称韩江。

　　汀江流域地处中亚热带，气候温和湿润，流域内多年平均降水量1500一2000毫米，多年平均流量253立方米/秒，年径流量253亿立方米，充足丰富的水资源，使汀江常年可以通航。

　　汀江在船舶尚未兴起时，民间就有用竹、木结扎的排筏为运输工具。早在南宋嘉定六年(1213年)，就从潮州经峰市到上杭使用木船运潮盐。明嘉靖三十年(1551年)，炸开回龙险滩，航线上伸到长汀。从长汀县城至永定峰市航程共2”公里(其中长汀~河田36.5公里，河田~官庄73公里，官庄~上杭44.5公里，上杭一峰市65公里)，每只木船载运量顺流4吨，逆流2.5吨。支流航线:旧县河航程68公里，因矶头河段礁石多，河道小，水流急，落差大，从连城朋口、新泉等地运来的货物到矶头必须起岸徒步搬运，经过驳船后出九洲汇人汀江抵上杭。桃澜溪从武平桃溪至河口，流经白头碟，过羊枯而抵回龙至上杭，船程85公里;黄潭河，由溪口钩刀弯起航，沿途经太拔、蓝家渡、龙田、捻田，出牛枯门汇人汀江抵峰市，航程”公里。峰市以下河段两山紧束，棉花滩水急滩险不能通航，为闽粤天然界限，行船至此，必将货物起岸人过驳行，雇人力肩挑5公里，再从广东石市水运，经大埔、潮州、汕头出海。

　　汀江及其支流在上杭境内有码头36处(其中旧县河3处，黄潭河5处)，货物吞吐量较大的码头有:回龙、石下、东门潭头、南门、南蛇渡5座。回龙码头置有渡亭、客栈、商行等，成为长汀至上杭上下货物的中转站，客商络绎不绝;石下码头，是运往武平中堡等地物资和运出土纸出人口处，设有客栈和中转商行;东门潭头码头，来往船只装卸频繁，日吞吐货物70~90吨;南门码头是上杭至峰市货物集散枢纽地，日货物吞吐量60吨以上;南蛇渡码头是汀江下游货物往来中转要岸，市场繁荣，风景优美，是客商行旅憩息胜地。(附:汀江水系及主要码头示意图)

　　民国23年(1934年)以前，上杭境内未开通公路，尚无汽车运输，汀江航运曾是闽粤赣货物运载的大动脉，对促进闽西、粤东、赣南地区的经济繁荣起着重要的枢纽作用，大量的木材、粮食、土纸、生猪、水果以及其它土特产品顺着汀江源源下运至潮州、汕头地区，而又把食盐、海产品、布匹、工业用品由广东运上。汀江航运最鼎盛时期是20世纪20年代末至40年代初，当时形容汀江船舶之多有“上河三千，下河八百”之说。抗日战争时期，沿江约有木船4700余艘，船工万余人(注一)，省释运管理处龙汀总段曾组织木船700余艘专运食盐，开办过长汀一峰市街返客货船班，至1949年底统计，尚有木船505艘，船工1345人，年客运4000人，年货物运量4.8万吨(注二)。

　　船工与航俗

　　汀江的船工皆沿河村民，除船主外，帮手则农忙务农，农闲撑船，有货时行船，无货时种田。学撑船，先要投师，给师傅必一只，米酒一壶(重1公斤)，且要由担保介绍人申明，如身意外事故，听从天命，自负责任。学徒开头1一2年作船上作船上杂工，要煮饭、做菜、洗船、排水、拉蔑缆、烫蔑缆，装卸货物、行船时，则由师傅逐步传授撑船划浆技术，经3~5年的刻苦才出师，但亦只能称丙级半师徒。乙级是放尾师傅，甲级头师傅。要达到甲级非常不容易，要经10一15年的苦练基本功，一是要掌握水情基本知识，以上杭南门码头石阶为标志，视水位蒋情况预见能否开船;三是要机智果断，能随机应变和处理航中出现的问题。甲级师傅不多，约占船工总人数的1~2肠左右。些人学一辈子掌船也达不到甲级。师傅中较有名望的有:吴其发、梁振旺、曹友才、谢玉寿、周镜先、蓝顺才、蓝定人、林朝山、林佛传等人。民国36年(1947年)的一次春汛期间，洪水已淹到南一门码头“将军顶”上(高程181.50米，罗星塔基面)，众船停开，下游货物紧缺，船主谢玉寿胆大心细，熟练操作将满载田莽等土特产的货船安全驶抵峰市，商家燃放鞭炮欢迎。这些经几十年磨拣的老船工，他们熟悉水性，摸清河道，不论是洪流汹博还是浅水丛礁，都能轻舟越过万重山。所以对汀江的船工素有“纸船铁销工”之美称。

　　船只为船主私有，营造每只木船要140~150个光洋，船主除自身在技术上要达到甲级外，还要具备一定的经济基础和信用。船老板一般只有一只船，最多者以股份制为两只半船，基本由船老一饭自行操作把头，也有甲级师傅因自已无船被雇主雇请。木船以

　　民船从上杭南门码头出发，经8一10小时惊险航行就可抵达峰市，这里是维系闽粤赣3省10余县物资中转韩江唯一口岸。民国时期曾在峰市建置“特种区”，商贾云集、商贸繁荣有“小香港”之称。船到峰市卸完货物经休整一二天补充给养，再装货返航，一般不载旅客，因上水行船需4~5天，客人宁愿走路，除非老弱病残者。返航时，船工们要冒着骄阳，顶着风雨，三五成队，光着上身赤着脚，挽着缆绳，喊着号子，艰难地爬行在悬崖峭壁上，稍有不用力或配合不好，就容易使船倒退沉没。纤夫们每前进一步都要淌下粗粗的汗滴，遇到有泥沙淤积堵阻时，还要携带锄耙涉水清理，甚至要用肩头扛船抬着走。正如民谣中所描述的“撑船工人真可怜，拖货上滩索在肩，头向地下算石子，背脊弯弯系弓弦……”逆水行舟，一天最多航行20公里左右，要先后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