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责任者:福建上杭客家联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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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杭客家第二期
摘要:上杭客家第二期第页
汀江—海上丝绸之路的蓝色飘带
周显贵钟巨蕃
一九九九年,七月流火。笔者参加了县政协文史委组织的“汀江文化考察组”。沿汀江南下直至韩江出海口的千里行程,了解了“汀江连接着韩江”这条称之为当年海上丝绸之路的美丽的蓝色飘带深刻内涵。它作为丝路中途的一条重要补给线曾经起过辉煌的历史作用。
七月十一日,我们一行六人来到广东省大埔县三河坝,江波浩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梅江、梅潭河与汀江在此交汇。据明代饶相所著《三河镇建城记)云:“三河镇距郡(据梅县)城北二百余里,梅溪趋其东,程江绕其西,杭川经其北,聚合于此,故曰三河”。历史上曾有过韩江上游三河谁属之争论。经近代水文资料记载,近半个世纪以来三河的最大流量分别为梅江每秒33加米3(1964年6月15日),梅潭河每秒3730米3(1960年6月10日),而汀江每秒达6710米3(1967年5月25日),即可看出,汀江流量为韩江最大流量130(X)米3之太半(1964后6月16日),而且《中国古今地名大辞翔也说韩江”上源曰汀水”。
我们沿江考察的第二站是大埔县高破镇。这一个遐迩闻名的瓷都。小时候常听奶奶念叨,高破碗最好使,又漂亮又耐用。今日.方见古老瓷都焕发青春的真面目。我们参观了三个瓷厂,数百年传统的著名瓷中上品“青花瓷”依然红火,畅销海内外。这三个厂有两个是私营企业,他们因陋就简、勤俭办厂,艰苦创业。一室多用,一人兼数职厂房不高不大,更谈不上豪华、气派,但产品却十分精致已打向东南亚,远销西欧各国。我们感到这丑小鸭竟然下了“金蛋蛋”。而另一家国有企业大埔瓷厂由于有些问题仍未理顺,相形之下略显逊色,产品堆积不少,且大都是数十年一贯制的居家常用之碗、盘、碟、匙,绝少精致高档的新颖产品.
驱车进入潮安地界,特区的浓烈商业气息扑面而来,连当地政协的同志都说,他们也经营了一些“生意”。我们参观了庵埠镇的康辉集团公司和汾煌食品工业公司。康辉公司董事长郭然是潮安县、潮州市政协委员,他从3万元起家到现在已拥有18家企业和公司,融工、贸、农、技于一体的跨省区的省级乡镇企业集团。郭先生致富不忘公益事业,捐款几千万元。一溜百米长廊的墙壁上全是中央、省、市领导参观该公司的巨幅彩照和题词,有些照片,如李瑞环主席、谢非副委员长和他的合照,每幅足有一米半长。“汾煌可乐,大家齐欢乐!”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耳熟能详的广告,是参观的第二家公司—汾煌公司花了2创叉)万元广告费请香港影视名星成龙制作的。该公司创办于1985年,现在生产100多种小食品,年产值10亿元,产品销往世界各地。
行程的最后一晚是在南澳岛度过的。南澳是个美丽的小岛人口才7万。20世纪20年代以前一直分属福建诏安县和广东饶平县管辖。1922年,才设南澳县归广东管辖。站在前清武状元丁锦堂(上杭县人)曾署理过总镇的总兵府前,右手触及的是属于广东辖区的古榕,而左手则可按在属福建省管的石柱上。这儿自古是闽粤咽喉,是南大陆的海上屏障。明朝以来,多次外人或海寇入侵,闽粤人民组成海上钢铁长城,抵御了敌人的入侵,谱写了一曲又一曲的壮丽诗篇,其中就有上杭籍人士丁锦堂将军的一份功劳!在小岛上,最为引人注意的是“风电”山景观。此山面临大海,一年四季风力充沛。南澳人在此竖起了一座风力发电塔,每座塔相当
于十层楼高。111架大风车临空转动,衬托在蓝天白云之上,俨然身处异国荷兰的土地上。专家向我们介绍,这些风车来自挪威、美国、意大利、荷兰等许多国家,也有中国自己制造的。年发电量一亿多千瓦时。这是全国独一无二的大型“海岛风电”基地,是十分有前途,无污染的绿色能源基地。他们打的是“万国牌”产品,回忆前几天在潮州看到的食品加工企业,他们花几千万元请成龙,周慧敏做大型广告,大打“明星牌”,而上述另一企业以名人领袖合拍的彩照,设立长廊、引人注目,无疑在打“名人牌”,—广东特区的确思想更为解放,许多做法给我们予启迪。
在大唐王朝以前,中国人在大西北开辟了一条陆上丝绸之路,穿过黄土高原,进入茫茫大漠,从亚洲大陆伸向欧洲。为数代的经济繁荣,为中西方的文化交往作过巨大贡献。那大漠的驼铃奏响了永不消逝的古典乐章。历史翻过了一页又一页。唐五代以后,政治中心渐向东移,黄土文化渐向海洋靠拢。加上北方战乱频仍,国土分裂,丝路交通渐次式微。于是,海上丝绸之路应运而生。以致发展成中国与外界交往的主要渠道。在漫长几千里的东南沿海的对外交往中,形成了北起以福建泉州为中心,南至以广东广州为中心的海上丝绸之路。南澳正处在泉州与广州这两个地方的中间位置,由22个小岛组成,雄踞海上丝路要冲,且处于韩江出口纸扼三省交通咽喉,优越的地理位置使之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镇,一个物资大集散地。
海上丝绸之路由海运、河运澎胜运三部份组成。它把海洋彼岸的各国与中国大陆连结起来。因南澳在海上丝路中有着不可代替的和极为重要的作用。其中第一个原因就是南澳既是闽粤咽喉又处在汀江韩江的出海口上,如果汀韩是一条巨龙,南澳就是龙口前的大明珠。汀江是福建省唯一跨省河,它通过韩江把内陆与大海相联结,成了闽西、赣南和粤东的经济命脉。而在汀江及其支流濯田河、桃溪河、旧县河、黄潭河、永定河所覆盖的广大地区,乃至粤与赣南的广阔地区,山峦叠嶂,如何把海运河运送来的货物,送村村寨寨的山区人家,又如何把这广阔腹地的土特产,运到汀江及其支流的上百个码头,这就全靠成千上万的肩挑大军了。
这支扁担大军遍及各地,譬如峰市,当时有七处木船靠岸码头,峰市卸下的货物要挑到石市再装船,同样,石市卸下的货物要挑到峰市来,于是峰市石市之间,挑夫摩肩接踵,搬运工人不下三千。又如上杭与武北山区农村,盛产土纸、笋干、香菇、药材,村民五日一好往集市肩挑运送,以为生计。另外又有数以万计的城乡民众专门从事肩挑搬运,从集市好场搬至汀江沿岸码头城镇集散。因而,肩挑搬运形成民间最多人从事的行业,也是最艰苦的行业,从一个方面体现了客家人的吃苦耐劳的精神。这支扁担大军无高不攀,无远弗届,他们年年月月,世世代代,为海上丝路上的绿色飘带—汀江连韩江的货物运转挥洒了辛勤的汗水。
据史料记载,从宋代以后,海上丝绸之路所达之处,辐射范围不断扩大,如从泉州出发的海轮,经南澳、广州到交趾(越南),再经南洋群岛、印度洋到达欧洲、非洲。然后把海外的洋货运回。从汕头起货后,经韩江、汀江进入内陆腹地。
孩提时代我们徜洋于汀江之滨,看千百条民船往来如织,百柯争流,一片繁忙。顺江南下有土纸、香菇、竹木、梨栗、粮食、连城瓷器、山地药材,而从韩江北上的有食盐、西药、工业品、百货等等。“上河三千、下河八百”,极言当日河运之盛况。
东南沿海早在唐宋时期就与东南亚各国有密切的贸易往来,广州、泉州曾是全国最大的商港。明初郑和,率2.7万人七次下西洋,船只达2(X)余条,更进一步推动了我国东南沿海与世界各国的贸易往来。但明代政府企图把这种贸易限制在“朝贡式”的范畴,厉行海禁达2(X)年之久,逼使海上私人贸易集团开展大规模走私活动,甚至发展到武装走私,将沿海及内地的土特产如丝绸、瓷器、蓝靛、茶叶、烟草输往海外,换回香料、手工业品及其他洋货,潮汕的南澳走私集团正是以韩江、汀江与梅江流域作为广阔的经济腹地。乾隆《潮州府志)载:明末清初“出没”于这一地区的“山寇”就达26起,明代俞大酞(正气堂集)云:“每为乱,上杭、武平乃其出没之区,福建、江西乃共流毒之地也”。可见当时贸易之盛,来往之频繁,并非朝廷的一纸文书所能禁止得了。这实际上说明,海上丝绸之路的开通与繁荣是时代的必然,是历史的需求,是人民的需要。不管官方如何禁止,都改变不了这个发展趋势,明朝廷看到连刀枪(峰市曾设“抚民馆城”武装干预)也挡不住这对外贸易潮流,于是在明中叶乃解除“海禁”。接着汀江五大支流全部通航,海上丝路更进入了一轮新的发展阶段。这正是不由“钦定”而从“民定”也!从历史的长河看,丝绸之路的经济意义仅仅是事物的一个层面,当然是非常重要的层面。海上丝绸之路在发展的进程中还体现了更多更深层次的意义。这就是中西方人员的交流,中西方科技的融汇,中西方文化的互动,进而把中国与世界联系在一起,世界也走进了这古老文明的中国。
据元代周致中《异城志》“爪哇”条载:“流寓于其他(指爪哇)之粤人及漳泉人为众极繁”。自海上丝路至吕宋的商人“久居不返,渐至数万”(何乔远《闽书》)。闽西粤东客家人更成批至海夕嵘生,包括做工、经商、求学、科研,上杭、永定都成了著名的侨乡。近年来统计,客家人播迁海外者达数千万之众。起初大抵都是从汀、韩这条黄金水道出海的。亦在这时,外国的商贾、学人乃至传教士亦从丝路进入中国,尤在闽粤赣人数至多。他们到中国做生意、传技术、办学校、设医院,把西方文化传入中国。
汀江是一条奇丽的河,一条闽粤赣交通的大动脉,一条在福建唯一跨省的河。它又是客家人诞生之地。在长汀至峰市219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