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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之乡 创建日期:    字体显示:  

主要责任者:福建上杭客家联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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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杭客家第五期

摘要:上杭客家第五期第192-196页

     上杭客家 诗画之乡
    “嫉俗语多愤,忧国心难忘”
    —评《丘荷公诗文选》
    温祖荫
    荷公名馥(1874一1950),民国后更馥为复,字果园,别号荷生。公者,里人尊称也。他生活于清末至民国期间,系前清举人,“南社”诗人,梅州嘉应大学教授,全国参议员。他一生拳拳,优国忧民,热心乡梓,创办学校,编撰志书,著作等身。其著述虽未镌刻出版,但以手抄本形式流传下来,保存完好(藏于福建师大图书馆)。近年其裔孙丘其宪研究员,择其精要,羞编为《丘荷公诗文选》出版。披阅几过,得益颇多,感受至深,十分崇拜先生的学识、
为人。
    《丘荷公诗文选》按其内容,可归纳为六类。一、抨击专制,主张共和。
    荷公生活于中国历史变革时期,处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取得伟大胜利又转为失败时代。1898年,戊戌维新变法的失败,使广大仁人志土认识到不推翻清王朝的封建统治,就不可能挽救中国危亡的命运;而建立民主共和体制,才能适应世界潮流发展的趋势。荷公对中国几千年来封建专制制度极为不满。他在《读史》一诗中曰:“可知专制政,民久思脱绥”,“吾悲千载下,专师秦始皇”。
    在荷公思想上,对他有重大影响的有两件事。一是他参加革命文学团体“南社”。该社成立于1909年,发起人为陈去病、柳亚
子等人,社名有“操南音不忘本”之义。他们树起了反清革命的旗帜,写作了许多具有鲜明政治色彩的诗歌。荷公在寄“南社”友人曹耐公诗中回忆说:“忆昔纪年初,同登傀儡场;满地皆疮疾,当道多豺狼;环视民疾苦,隐痛背刺芒;锐志谋兴革,建议关梓桑。”真实地写出了当时他们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锐志改革的情景。二是他和台湾爱国人士丘逢甲的结交。荷公在26岁时认识逢甲,后成为同宗好友,同游、同宿、同唱和。他十分崇敬逢甲爱国言行,称之为“天生伟人为民国,民国成立完天职;集梁公才与公德,万古不灭视此刻。”
    1911年辛亥革命,终于推翻了封建专制统治,建立了民主共和国。但由于中国资产阶级先天性的弱点,对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阴谋认识不足,革命胜利果实为反动派所窃取,“民国”被军阀统治所代替。这使荷公黯然神伤,他在诗中写道:“一支灿烂自由花,嫩蕊柔条爱护加;何意狂风摧折甚,眼看黯淡物无华。”又说:“平生梦想今安在?国体共和尚未和。”尤其是袁世凯窃取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后,派人暗杀了“同盟会”中坚,“南社”成员宋钝初(教仁),更引起荷公愤怒,他在《哭宋钝初》一诗中日:“可怜中国人心死,如此人才忍杀之!今日哭公无限恨,令人倍忆晋姐鹿。”
    1916年,袁世凯恢复帝制未成,他在全国人民一片声讨声中死去。荷公闻讯欢呼雀跃,立即写诗道:“流血纵横真满野,断头侥幸未登台;新华春梦今应醒,遗奥徒留万古哀。”同年,他在潮州参加庆祝共和复活的提灯会,又写诗曰:“人心不死魔王死,还我共和庆再生;愿与国民同保护,永消在璐放光明。”然而,时隔不久,“辫帅”张勋,趁北洋军阀内哄之机,带兵人京,上演了一幕复辟闹剧,旋即失败。荷公写诗讽刺道:“始终谋捧日,反复都翻云;纵谓甘奴隶,应无第二助。”(《悼张勋》)
    民国以来,国家乱象以及军阀混战的局面,荷公在(十三年元旦放笔》一诗中,作了概括的描写:“梦如乱丝国大乱,一波未定又一波;始也南北两对峙,继也南北相混和;俄犬投骨争不已,嘴鸟求食交为圈;朝握手兮夕反噬,后弃甲兮前倒戈;名曰护法法益坏,谓将讨绒绒益多;谁兵谁绒不复辞,奸淫劫掠皆姿哆;树根木皮到削尽,蔽筋击健其如何;…雄鹅生卵马生角,年年望治空磋陀。”
    1937年卢沟桥事变,日寇大举侵略我中华。荷公气愤地写诗日:“不义多行终自毙,同仇共起已皆然”,他料定敌寇必遭失败的命运。抗战胜利后,他抑制不住内心快乐,写诗曰:“还我河山复旧脸,高歌英笑老扰狂;根除览草平侈寇,手植梅花拜郑王。”尤其是令他振奋的是在甲午战争后,被日本强行割去的台湾,又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他写诗曰:“家祭毋忘告乃翁,念台何日敢忘胸;汉家旧物今光复,第一完成继志功。”由此可见荷公炽热的爱国之心,读他的诗文犹如读了半部近现代史。
    二、表彰斗士,褒扬忠烈。
荷公在诗文中对明代以来忠义之士有诸多的表彰,尤其是对杭邑的文人志士。明末上杭官田人李鲁曾为隆武帝驾前兵部职方司主事,汀州被清兵攻陷后,隆武蒙难。他得悉后,痛苦万分,以头触门石而死。荷公为他写了《己酉秋日过平湖,拜前明李职方先生墓诗并序》和《明上杭李职方公墓表》等诗文,详细撰写了他的传记,表彰他的忠肝义胆,诗曰:“望帝魂归泣杜鹤,孤巨身死心不死;汀州城破何仓黄,明社己屋天无光。”
    上杭人刘廷标在明末官任云南永昌通判,因忠于明室,全家80余口遭死难。其弟廷枢,料理完兄丧事后,也自级身亡。荷公为他写《刘节憨公弟廷枢补传》,并赞曰:“夫忠义之气亘古为昭,史册所载凛凛有生气。读其书者尚知感愤,况乡先生大节,顾可任其湮没不彭哉!”刘鳌石为廷标之孙,少负才名,返杭著有(天潮阁诗文钞),他终生以不仕进,不娶妻,萌其志。荷公写《上杭刘鳌石先生传)和(重刊<天潮阁集>序》等文,对刘鳌石先生一家遭难,深表同情,钦佩其气节。他说:“先生少婴丧乱,以祖、父皆死国难,胸中抑郁牢愁,常迫发而不能自己,故其发为文章,多自寄其悲愤。”
    清末丘梦洲、丘景福和丘凤墉分别为上杭湖梓乡和东溪乡人,参加义军,醉心于排满革命,失败后,一一被县令龚时富杀害。荷公为此十分愤慨,写了(上杭三烈士传》,怒斥“一日杀三士”的刽子手,表彰了烈士们慷慨捐躯的行为。
    晚清上杭中都仙村人邓流任监察御史,林则徐在广州禁烟时,邓滋曾上奏朝廷,建议将收收缴的鸦片就地销毁,道光皇帝准奏,于是在虎门焚毁鸦片二万余箱,荷公为其写《清按察使衔皖南道介搓邓公传》,褒扬了邓公凛然正气的一生。荷公表彰以上忠烈,无非是激发国人爱国之心,积极参与反帝和反封建压迫的斗
争。
    三、感时愤世,心系赤子。
    这类诗歌荷公写的最多。民国后共和体制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太平康乐的生活,荷公盼望自由民主的理想也逐渐化为泡影。他在诗中写道:“窃钩者诛窃国侯,纵横大盗满神州;平民痛苦豺当道,乱世人才格一丘。”尤其是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广大人民饱受苛捐杂税、通货膨胀之苦。社会上赌博、漂娟、吸食鸦片,层出不穷;官府贪污受贿,世风日下;加上兵痞横行,到处拉夫抓丁,百姓奔走哀号,畏兵如畏虎狼。荷公在《兵来行》诗中揭发道:“兵来逢人便捉夫,一去无由卜生死;任重致远肩脾强,鞭鉴呵叱同牛羊;甚或搜牢如搜胜,乡民畏兵扰畏狼。”在(捉夫行》中又写道:“妇呼益哀兵益怒,执枪东刃势用武;路旁寂窦少行人,街上砰磅争闭户。”这类诗歌犹如杜子美的(三吏》、《三别》,这样的大兵和土匪又相差几何呢?
    全国通货膨胀,钞票贬值,人心惶惶,百姓生括陷人更加困顿的境地。荷公写了《物贵》、《米价一首》、《酒贵》、《贵谷》等写实诗篇,揭发道:“肉贵斤途十二倍,酒资升费五千国”,“只今斗米值万钱,不必远溯乾隆年。”在(过旧年》—诗中,荷公描绘了一幅民不聊生的凄惨景象:“百货都昂过旧年,油盐柴米贵无边;破衣欲补难寻布,饱饭真艰况食鲜;纸票有人携入厕,华堂何处闹呼拳。”
    荷公一生中大半时间是在农村度过的。他能深切体会农民生活的艰辛。因此,农民的生活是他关注的焦点之一。他写作了《悯农叹》、《悯农》等诗。他盼望农民有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久晴不雨,或久雨不晴,都给农民带来无穷灾难。他在(苦晴》中写道:“只今不雨途两旬,一望田禾都委靡。”但雨水多了,又给烟农造成巨大的损失,烟叶霉烂了,农民无法晒烟换米炊,只得“忍饥挨饿雨淋漓”了。更有甚者是自然灾害不断降临,荷公为农民苦难深深感到叹息。我们从他写的《雹灾》、《虫害》、《兽疫》等诗中可以看到。雹灾破坏了农田。击毁了房屋,使农民流离失所;虫灾则使“一昔苗尽枯,腹田等荒坝”;瘟疫使鸡犬无存,耕牛病段,耽误了农时,这样农民只好“郁郁日在疚”,“呼天望矜宕”了。
    在《车夫叹》中,荷公还描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车夫,他为赚钱养母,终日拉车不止,累得气喘嘘嘘,手发烫。荷公十分感慨地写道:“穷人力苦食不饱,富家安坐收租足;世界日日言大同,何时饱享大同福?”
    荷公描写穷人的生活,常与富人豪奢的生活相对比。他在《贵谷》中写道:“斗谷五千钱,富囊嫌未充;坐拥千斯仓,酒肉厌肥浓;可怜耕田农,朝夕缺珍要。”荷公在这里谴责了为富不仁的豪绅阔佬们,同时,也谴责了那些漠视人民生死的官老爷们。他在《虫害》一诗中写道:“大官坐堂皇,沈醉枯精醉;俄拜亦平常,安分莫窃骂。”这里可以看到官府不仅置百姓生死龄不顾,还要他们缄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