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责任者:两岸客家表演艺术研讨会(论文集)
主题和关键词:
出版者:苗栗县文化局
来源:客家文化月
摘要:客家文化月第54-58页
继承、借鉴、创造一我在《蝴蝶梦》中表演艺术的探求
广东汉剧院副院长李仙花
摘要
作者具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戏基础,站在戏剧实践者的立场,以汉剧《蝴蝶梦》一出的表演艺术为例,叙述对表演艺术的一些思考。
关键词:汉剧、蝴蝶梦
一我在《蝴蝶梦》中表演艺术的探求
广东汉剧院副院长李仙花
笔者是广东汉剧院李仙花,今天能以副院长和演员的身份代表单位出席「2001年客家文化月—两岸客家表演艺术研讨会暨两岸戏曲会演活动」,感到万分荣幸!我现在发言的题目是《继承、借鉴、创造—我在〈蝴蝶梦〉中表演艺术的探求〉,抛砖引玉,祈盼赐教。
开章之前,我先向大家介绍广东汉剧的概况。
广东汉剧,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她原称「外江戏」,1927年改称「汉剧」。1950年後,因其艺术特点有别於湖北汉剧,故在「汉剧」前冠以「广东」两字,称为「广东汉剧」。
广东汉剧开始是以粤东、粤北和福建的闽西、闽南为主要活动地区;以西皮、二簧为主要声腔;以普通话(原为官话)为舞台语言的戏曲剧种。它源于雍正、乾隆年间在广东活动的「外江班」,约於乾隆、嘉庆年间流入粤东,迄今近有三百年。
广东汉剧有传统剧目八百多个,题材广泛,唱、做、念、打、舞、音乐、美术等各种艺术表现手段,颇为丰富。在音乐唱腔方面有二簧、西皮、大板等各种完备的板腔,尚有昆曲、民间小调和少量的梆子曲。在长期医展过程中,又不断吸收粤东民间音乐、庙堂音乐和中军班音乐,在皮簧声腔剧种中,别树一帜,形成了有别於徽剧、湖北汉剧、湘剧、祁剧,也有别於京剧的独特风格。戏剧家田汉认为:「广东汉剧保持了很多古腔古调,又带有广东的地方色彩。」
它不但在当地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而且通过广泛的艺术交流,也受到南北各地观众的赞赏,被誉为绚丽的「南国牡丹」,是中国戏剧艺术百花园中的一株奇葩。
近20年多年,随著国门的打开,海内外文化艺术交流的增进,广东汉剧组团或被邀请的个人(包括我本人),先後到新加坡、芬兰、爱沙尼亚、马来西亚、印尼、挪威、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演出,备受赞赏,并通过现代先进传媒,广束汉剧院的地域影响更大。
我从小喜爱戏剧表演艺术,1973年ro岁时考入广东省梅州市戏曲学校学习广东汉剧表演,主要应功花旦。受到老一辈表演艺术家黄桂珠等老师的启蒙教育,後又拜表演艺术家梁素珍为师,札札实实地继承了广东汉剧花旦、青衣行当的表演技艺。曾以一些传剧目和新戏《花灯案》、《丘逢甲》、《包公与妞妞》、《貂蝉》等获得省内专家和观众的认可。然而,在艺术成长的道路上,我也发现,身处各类艺术竟相争艳、文化开放交融的时代,还应志存高远,广泛汲取借鉴姐妹艺术,提高文化素质和理论修养,才能当一个好演员。因此,我於1991年到中国戏曲学院表演系进修,1993年又正式考入学院导演系的本科班。通过几年的系统学习,使我个人的艺术水平迈上一个新的台阶。1993年末,我在北京演出广东汉剧专场,有广东汉剧传统折子戏《百里奚认妻》;根据京剧移植改纶的《阴阳河》、《改容战父》,还有新编大戏《包公与妞妞》。演出的效果取得良好,我也由此获得了第十一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同年被评聘为国家一级演员。
随著进入首届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班深造,我更深悟到意识上的超越精神和表演上的创造力,是提升一个演员档次的阐键。作为一个研究生,我渴望能成为一个有文化底蕴并富於创造力的演员。因此,我选择排演剧作家盛和煜的新作《蝴蝶梦》。这是一个充满哲理意味和人文关系的诗剧,全剧简洁乃至稚拙的风格里,蕴含著浓浓的人生况味和哲理思辨。我在戏中扮演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女主人公田氏与扇坟少妇,这两个人物的塑造将是支撑起整个戏清新寓意的支点。这样富有挑战性的人物塑造,更促使我用几年所学的专业知识、多年打下的表演基础去分析、去体验、去表现。在排戏和演出过程中,我进一步体会到继承、借鉴和创造相交融的思维,乃是戏曲表演艺术活力之心源。
一、化腐朽为神奇—拓展丰富舞忧表演艺术的空间
《蝴蝶梦》一剧取材於大家非常熟悉的「庄周试妻」、「大劈棺」故事。这个题材戏曲很多,早在宋金时代,院本里就有《庄周梦》、《蝴蝶梦》等名目,元杂剧、明清传奇中以此为题材的戏不下十数种。这些戏或表现悲观厌世情绪,或借此宣扬神仙道化意旨,然而更多的是表现妇人之心恶毒,对田氏劈棺的情节大做渲染,残忍粗俗,以迎合一些小市民观众庸俗的观剧心态。在近、现代地方戏中,还增加了很多噱头,像二百五、一百八的表演,在形式上确实好看了,但戏中蕴含的落拓庸俗的思想则没有什麽改变。
《蝴蝶梦》真正现代意义的改编,始自80年代一位著名女作家的《田姐与庄周》。其立意大变,刻画了庄周这位大彻大悟的哲人试妻却使妻子自杀,最终仍然战胜不了自己的窘困处境,体现出「人要战胜环境、就得先战胜自己」的深刻题旨。
盛和煜的《蝴蝶梦》则以平淡幽默的笔调,重新演绎了这个故事,韵味别具。剧中的庄周倡导「齐生死」的自然顺生,但在遭遇扇坟少妇後,却要试探妻子田氏;庄周犯了个可怕的「较真」错误,他为要证明自己对人世的勘破,对夫死妻变节的不在乎,就设下圈套让田氏钻,於是出现了《幻化》、《汲水》、《成亲》、《劈棺》这一系列的变故。田氏自然而然地顺著庄同设下的圈套往前走。庄周则把圈套越缩越紧。因为他内心里男人的醋劲、猜忌与自己追求的洒脱在对峙搏斗,逼著田氏最後去劈棺。一斧下去,庄周解脱了,他终於悟到连老婆都可以潇洒送走。但经历了残酷的人格实验的田氏却愤而指责庄周并离开了他。广东汉剧《蝴蝶梦》的田氏这一位封建时代的女性,是个悲剧人物,但为观众喜爱,人们替她扼腕叹息,甚至洒一掬同情之泪。
新编广东汉剧《蝴蝶梦》,以全新的理念,演绎了古老的美丽故事,巧妙的戏剧结构和富有动感的情节,给表演艺术拓展了宽阔的空间,堪称一部经典之作,时任中国剧协副主席的郭汉城先生看了该剧,挥笔题词赞日,「化腐朽为神奇」
《蝴蝶梦》全剧共分七场。第一场《扇坟》庄周偶遇少妇扇坟,盼望坟乾好改嫁。庄周豁达地帮助少妇扇乾了坟土。作者开篇即把人物置於一种人生思考的角度,在富有荒诞意味的场景中真实地体现出人的心态。
第二场《毁坟》,则写田氏的贤淑恬静。出身名门的她甘受清贫,「田氏女奉在先生之侧,池塘水倒映著淡淡的天洗。也将世情勘得破,也将荣枯视平常。心如止水无欲求一」剧本通过一个细节体现出田氏被扭曲的一面:她看见花儿漂亮,出於天性插在头上,但一见来人便慌忙摘下。当庄周说起扇坟少妇之事,田氏便将庄周拿来的扇子撕掉,以表心迹。庄周反觉此乃正常行为,不必如此表态反对。於是决定装死测试田氏,队表明自己顺乎天然的哲人之思。
第三场《幻化》、第四场《吊孝》,写庄周幻化为楚王孙来试探田氏。第五场《汲水》是心理重场戏,楚王孙深夜帮田氏汲水,使田氏感到从未过的温柔。第六场《成亲》,田氏对楚王孙渐生爱意,在二百五与姜婆婆撮合之下,与楚王孙成亲。新婚之夜,楚王孙旧病复发,需用脑髓治病,田氏在无可奈何下,奔向灵堂,欲用死人脑髓救活人。
第七场《劈棺》是本剧高潮。因田氏在矛盾中最终劈棺,庄周起死回生,说明幻化真相,并愿为田氏另择夫配婿。但田氏愤恨庄周试妻行为,别夫远走。庄周鼓盆而歌,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蝴蝶梦》剧本中涵括的意味是耐人寻味的。庄子试妻是无意间的游戏,但游戏一旦施用,即成为残酷的人格试验。田氏作为几夫俗女,因为崇敬丈夫,所以逐渐地「淡看了风花雪月俗人情」,在没有人为的作弄中,她可能会言行如一。但庄子幻化的楚王孙对其产生了弦烈的诱惑,终於使她原先封闭乃至扭曲的人格回复到正常。楚王孙对田氏的关爱是庄周从前未给予过的。这样,剧中田氏前後「言行不一」反而是一种正常的人格回归。
庄周认为妻子发誓不背叛自己是可笑而无价的,所以他搞了这个测试,想证明自己的结论。但设置的游戏规则对田氏来说是极不公正的,如果田氏坐视楚王孙死去而恪守尊夫之道,那她是个见死不救、丧失人性的人;如果她劈棺救人,则又背叛了庄周,违背了自己原先的诺言。所以当田氏最终发现庄周游戏的本质时,她只能表现出绝望。这是一种对游戏的极度蔑视和对庄周的绝望。在人格遭受巨大创伤後的田氏反而走向了觉醒。而庄周本来清醒恬淡的心态却由於这种伤害田氏内心的手段走到了反面,心灵因此蒙上了齿尾齿足的阴影。
要将这麽一个富有哲理意蕴和人生况味的戏搬上舞台,对於演员而言,是个很大的挑战。它要求演员塑造人物更加真实和丰满。在戏中我饰演两个人物,一个是春情荡漾、妩媚俏丽的扇坟少妇:一个是端庄淑贤、温顺可爱的田氏。这两个人物,前三场中交替出场,甚至是同一场中换两次妆,表演难度不小。首先,我想是处理好行当与人物的对位和突破问题,合理运用传统表演手段去塑造人物,并通过深入的人物分析,把握性格反差,有层次地细致刻画人物性格、表现情感。当然,舞台作为一个直接表演空间,首先是要将剧本提供的一切给予形象化。
二、哲理思辩的形象化表演艺术—《蝴蝶梦》人物塑造的思考
著名戏曲导演阿甲认为,戏曲是生活情理和歌舞审美的双重体验。既是说,演员塑造人物,既要把人物放置於生活情理之中,以期合理细致地把握人物心态,又要用舞台上美的夸张的声形歌舞方式表现出来。这双重体验是缺一不可的。如果失去生活情理,则人物的表演显得虚假生硬;如果照搬生活状态在舞台上表演,戏梵然失去审美的功效,沦为生活的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