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责任者:王耀华
出版者:福建教育出版社
犹如镜中影像是现实生活场景的反映一样,艺能文化作为客观现实在艺能者头脑中反映的产物,从中亦可感受到现实生活的某些侧面。同样,在客家艺能文化中,也可从某些方面体现出客家人的精神风貌。
那么,客家人的精神风貌主要表现在哪几个方面呢?
据笔者综合前人研究成果,似可概括为如下四个方面:1.勤劳刻苦、开拓进取的精神;2.重教勤学、注重礼教的风尚:3. 反封建统治、求自由解放的思想;4.怀念故土、热爱祖国的情怀。
第一节 客家艺能与勤劳刻苦开拓进取的精神
勤劳刻苦,开拓进取,这是学术界所一致公认的客家精神的重要方面。这种客家精神,无论是在民间歌曲,或是在舞蹈、杂艺,或是在戏曲艺能中,都有鲜明的体现。
一、客家民歌对勤劳刻苦精神的歌唱
如前所述,在产生于劳动生活并配合着劳动生产而歌唱的客家劳动号子中,最具特色的是伐木号子和木排号子。这是由于客家人生活在“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自然环境所决定的。长年在深山老林劳动的伐木工人,为了砍下高耸的大树,将它们运出森林运到河边,必须付出艰巨的劳动,只靠单枪匹马是无能为力的,一定要通过众人的齐心合力,因此,劳动号子就成为他们统一劳动节奏,协调步伐,组织劳动的重要手段。然而,不仅如此,在客家的伐木号子和装排号子中,更重要的是还能使人感受到客家劳动人民刻苦耐劳、战天斗地的力量和气势。无论是在宁化安乐的《虎豹号》、《三人号》,或者是在赣南五指峰的伐木号子、拉木号子、扛木号子中,都以它们鲜明的节奏,高亢的音调,谱写了充满耐力和毅力的交响曲,体现了客家人勤劳刻苦的品格。
在客家山歌中,更有许多歌唱勤劳刻苦精神的曲目。如:梅县梅城的叠字山歌《嫁郎爱嫁劳动郎》就是较为典型的一首。歌中唱道:“新打镰刀紧磨紧利紧擦紧发光,老妹紧大紧会劳动生产、会写会算、会弹会唱、样样工作都在行;老妹千祈唔好嫁界(给)十字街头游游荡荡、好吃懒做、花花假假、骗骗踏踏郎当枯,老妹千祈爱嫁深山壁背角里烧灰打炭、战天斗地、勤勤俭俭、会划会算、老老实实、乌乌赤赤、囊上晒到起松光节水琢去都会弹走(的)劳动郎①。”歌中表达了对勤劳俭朴、老实健壮的“劳动郎”的热情赞颂,同时批判了好吃懒做、游荡花假的流浪汉。
“褒勤贬懒”确已成为客家山歌重要的歌唱内容。如:宁化山歌《农工商学都要勤》、明溪《连妹要连有力头》、《连郎要连种田郎》、《老婆要讨农家女》、《好女不连懒惰人》、《好男不要爹田地》、龙南《有女要嫁放排郎》、定南《十劝亲郎爱耕田》、广昌《懒人歌》等。歌中,或则提倡“居家耕读实为本”,或则鼓励“勤劳节俭有余粮”,或则批判爱食懒做者,指出“爱食懒做实吃亏”。
这种风气对青年男女的审美观念也起了深刻的影响,产生了以“劳动为美”、“健康为美”的审美观。如大埔山歌唱道:“白白嫩嫩涯唔贪,乌乌赤赤涯唔嫌,老妹好比当稳样,乌乌赤赤还较甜。”①赣南崇义山歌也有类似的咏唱:“白白净净哥唔恋,乌乌黑黑哥唔嫌,好比山上牛奶籽,你哇苦来涯哇甜。”②
由此也激发了耕田男女的自信心扣自豪感。如梅县兴宁就有《你莫嫌涯耕田郎》和《你莫嫌涯耕田嘛》等山歌。男人唱道:“你莫嫌涯耕田郎,耕田阿哥情过长,唔食烟来唔赌博,家里有商又有量。”③女也不服输:“你莫嫌涯耕田妹,耕田阿妹真唔差,性情又好又勤俭,会划会算会当家。’,④都以勤劳节俭为荣,恩爱专一为上。
在客家小调歌曲中,还有许多以劝人勤俭、戒除恶习为内容的曲目。如宁化《劝郎戒赌》、《劝人戒酒歌》、《酒色财气四字歌》,明溪《劝善》、《戒贪色》、《劝君莫赌》、《戒赌》、《戒恶,、《归情歌》等。
为了使勤劳刻苦的精神在儿童们幼小的心灵中生根,所以,在客家的许多儿歌中也贯穿着这一内容。如长汀儿歌《勤俭叔娘》、《歪妇道》等。在《勤俭叔娘》中赞扬了勤劳节俭的客家妇女。歌中唱道:“勤俭叔娘,鸡啼起床。梳头洗面,核水满缸。先扫净地,后煮茶汤。灶头锅尾,光光昌昌。煮好饭子,将将天光。早早食饭,洗净衣裳。上山研樵,急急忙忙。淋蔬种菜,蒸酒熬浆。纭纭绩绩,不离间房。针头线尾,绩在笼箱。伶伶俐俐,老实衣裳。有鱼有肉,口唔敢尝。煮得好好,敬奉爷娘。爱惜子女,如肝如肠。仔细办米,无谷无糠。人客来到,细声商量。灰卵鸭蛋,浸豆腌姜。欢欢喜喜,捡出家藏。不说是非,唔好排场。担柴卖米,唔怨爷娘。唔嫌丈夫,肚饥上床。这等妇道,真真贤良。有人学此,获福无疆。”①《歪妇道》则批判了好吃懒做的懒婆娘。“懒尸妇道,说来好笑。半昼起床,吵三四到,讲三讲四,过家要料。水也唔核,地也不扫。头发蓬松,冷锅死灶。唔理唔管,养猪成猫。老公打勒,开声大叫,去投外家,目汁像尿。爷喊无用,娘喊不肖。归唔敢归,料唔敢料。外家送回,老公又恼,诈走落塘,瓜棚下料,捉到又打,无气可该。在先讨来,用银用轿。早知如此,贴钱唔要。”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