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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者:文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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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客家人和畲瑶的关系
文衍源
客家先民经多次南迁,最后在闽粤赣三角地定居下来。并与当地畲瑶族长期交往、融合,自宋代反客为主,在闽粤赣三角地域自成汉民族为主体的客家民系。现就客家人和畲瑶的关系,谈些粗浅看法。
南方远古的方言群体形成
从粤东的文物普查资料和志书看,新石器时代至商周,其遗址、墓群、窑址所出土的石器、陶瓷器、铜器的样式、纹饰、形制,均是闽越、南越等土著民族与汉民族先民所创造的,是浮滨人之一支,称浮滨文化。据1986年原载中山大学人类学论文选集中(粤闽地区浮滨类型文化遗存的发现和探索》云:“浮滨类型文化遗存是指一种以长颈大口尊、釉陶器和直刃无闲石戈,凹刃石磷组合为其特征的文化遗存。分布在闽南、闽西南和粤东连成一片的地区”“的确具有明显的地域性和同一性”“既有别于福建的黄土岭文化,又不同于江西的吴域文化”。
在楚国统治力量比较薄弱的南方,百越诸族分别建立小国,有东匝(今温州一带)闽越(福建一带)南越(广州一带)西既(广西一带)骆越(今越南北部)。由于楚的统治,把中原和楚文化带给百越小国,使南方当地的经济和文化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从大量出土文物证实,闽越族具有悠久的历史,曾经过一段漫长的原始社会,当受到早期汉族先民的先进经济和文化影响后,使先秦以来的闽越族,也是两汉以后出现的山越族,和宋以后出现畲瑶族,其民族内部产生巨大的演变和飞跃。在汉民族的影响下,懂得了栽培水稻、养蚕、缥丝、纺织、冶金术、烧制釉陶、原始青瓷、造船、建筑等,创造了中国南方的古代文化(粤东的浮滨文化),也是汉民族和闽越族(山越族)融合的见证物。
为了控制南方,楚秦王朝多次派兵征服南方。秦统一全国以后,确定了封建土地所有制,统一度量衡和货币,统一文字、修驰道、直道,大规模移民到河套地区和岭南。废分封,立郡县,采取安抚政策或通过婚姻关系,使百越民族与南迁汉族先民和睦相处,接收管理自治,愿意使用先进生产技术,共同开发南方经济,促使百越诸族更快融合汉化,接受汉治。当时经济愈发展,民族间相互交换和生活关系更密切,语言之间的交流愈频繁,最后产生了不同区域中的汉族先民分化成不同的民系,显著的有越海民系、湘赣民系、南海民系、闽海民系、闽粤赣民系等。
现就广东省内形成的粤、客、潮、海南几种民系看,各自保持内部的稳固性,彼此间的差异很大,各有各的特点。就语言而论,都保留不同程度的古汉语成分。可见,广东粤、客、潮、海南民系的构成是复杂的,可以说是百越诸族少数民族(山越)和中原汉民族相互融合的复元体,在融合的过程中,各自保留其原有的民族传统和风俗习惯,逐步形成粤、客、潮、海南民系的方言群体和其他少数民族。正如《百越民族史论文集》载:“秦末‘从诸侯灭秦’其首领分闽越王和东欧王,并建立诸侯王国。在与汉民族交往,百越族里的很大部分,至东汉以后,逐步与汉族融合。其中的一部分,经过长期的分化与重新聚合,分别形成了南方的壮侗语系的壮、傣、布依、侗、松佬、毛难、伦佬、黎等少数民族”。
畲族来源及其散聚的情况
据《通考·地考·百越)载:岭南乃“唐虞三代,蛮夷之国,百越之地”,“越以百称,明其族类之多也”。秦汉统一全国,先后在全国各地设置郡县统治。闽粤赣边均是“百越的居住地,随着汉人迁人,与“越从杂处”,到了隋唐时期,百越一词始不见于志书。事实说明,生息、活动在闽粤赣边的闽越,部分已为汉人所同化,另一部分迁徙至南方或西南边远地区。经过几百年的历史发展,汉代以后,闽粤赣边出现山越等少数民族(是由原来的百越中的东越和闽越演化而来)。直到南宋志书才记载瑶畲的称谓。目前学术界对畲族有多种说法。其一,认为畲族是古代山越族的后裔,统称为“蛮”;其二,认为闽粤赣边居住的土著民族是瑶族、畲族。瑶畲之间经过长期的密切交往,逐步产生了相互通婚和潜移默化的融合。即是说畲氏是本地山越族繁衍的后裔或谓从别处迁来的融合体。据丰顺县畲族族谱载,其先祖由黄河以北出征,至黄河以南,来到江西、福建、广东一带。总而言之,闽粤赣边区宋代才见“畲族”之记载。《嘉应州志》载:“宋初程乡(梅县)有“主户”“客户”之分,并设有畲官管理,当地“主户”是土著瑶畲两族和少部分汉族,后瑶族融合于畲族之中。据史志资料汇总,闽粤赣边有摇畲土著民族的生息活动,而且历史相当久远,这也决定了闽粤赣边的摇畲土著民族聚居的特殊区域。
据1986年版(畲族社会历史调查)载:“1982年,畲族人口约368800余人,分布于福建、浙江、江西、广东、安徽五省,形成大分散、小集居的分布格局”。
据 1982年4月广东省民族研究所调查资料云:“广东省畲族二千余人,约三分之二以上居住在潮安、饶平、丰顺三县境内的凤凰山区,其余则分布在海丰红罗村、鹅埠、惠东的莲花山区和博罗、增城的罗浮山区。畲族多住在山区,大多数语言基本上接近潮、客的方言。”
在距丰顺县正东约1巧公里的潭山镇凤坪村,畲汉杂居共70多户、500人,其中畲族有50多户、474多人。(70多人已移居县、镇工作未计数)据1959年《丰顺县志)载:“当地畲族人民对祖图圣像年年祭拜,仪式十分隆重。过了年初一,收起祖图妥为珍藏。这种祖图拜祭习俗,保留了原始社会图腾祟拜的遗迹。畲族习俗不吃狗肉,这与崇拜盘氛有关,沿用木柞春米,忌用脚踏雄”。“潮州归湖内山有雷姓,十余户与彼(畲族)同祖,亦与通婚往来……已与四邻族姓通婚,现已同化”。
客家民系的形成和发展
由于历代战乱和自然灾害,造成不同历史时期的五次大批汉族南迁。从客家氏族谱牌和史志记载得悉:西汉以后,中原汉民南迁路线由中原、江南、赣闽、粤东、梅州诸地以及南洋各地。其南迁方式有(l)按姓氏族谱绝大部分是朝廷授职,功成受封而分驻南方戍边辖民的官吏;(2)汉军南征,留戍落籍而定居南方;(3)辞官避屠而南迁;(4)贵族官僚的流放;(5)历代战乱和灾荒,流落定居南方等等。‘由于秦统一中国后,在岭南实行民族和睦的政策,使南迁汉族先民与土著民族长期友好相处,保持了区域的相对稳定。客家人生活在战乱较少的闽粤赣边的环境里,形成固有的汉化基础。客家先民能安居乐业,经济、文化得到迅速的发展,相应的区域融合更稳定,促使唐末宋初比以往有更多的中原汉民流人闽粤赣边,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居民共同体,逐步形成了客家民系的主体。宋末已经“反客为主”“无主客户之分”,程乡“已无畲官之设”,说明了中原南下汉人在人数上已占了优势,畲瑶民族则日渐减少,加上历史上的动乱,镇压、剿杀,被迫隐族,少部分畲瑶已融合于客家民系,另大部分聚散五省(广东、江西、福建、浙江、安徽等)之山区。(还保持相当庞大的畲族人口368800人)
“客家”称谓,系按史书所载“主户—客户”这个相对称呼而来的。正如《辞源》云:“非当地籍贯,外来寄寓的居民”。清代黄遵宪云:“此客人者,来自河洛,由闽人粤,传世三十,历年七百,而守其语言不变”。故此,民间通称为“客家人”是合乎情理的。
今天,闽粤赣三角地带的客家地区,几乎每个客家的姓氏家族,都有其完整的南迁史,其族谱内记载了世系、姓名、郡望、南迁、聚散路线等,客家人其风俗习惯仍保留了中原汉民族所具有的勤劳俭朴,勇于开拓,重礼仪,尚廉耻,重文教,重贤孝,敦睦邻,崇祭祀等,同时还保留百越族(包括山越、瑶畲)的文化影响,如建筑、山歌、语言等方面。至于客家的“阿姆语”,是南迁的中原汉人的汉语为主与闽粤赣边的古越语(包山越、瑶畲语)相融合的客家语,系汉民族为主体的客家民系,他们所讲的是“阿姆话”。至今闽粤赣三角地域仍然讲“阿姆话”,世界五大洲八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客家人都讲“阿姆话”。
客家民系形成的点滴行踪
迁居闽粤赣边的中原汉人,后来形成了客家民系。他们与当地土著瑶畲族,有着长期的接触、交流、同化和融合。
史书载,东晋时期,兴宁(含今五华及平远一部分)、程乡(今梅县、蕉岭及平远丰顺一部分)、义招(今大埔及丰顺一部分)等先后建置,并在义招设有流民营收留大批北方来的流民。说明梅州地域的汉族为主体早已组成,为初期客家“主户”创造了条件,奠定客家民系的基础。
梅县畲坑(杨氏省斋公房谱》述:“杨姓来梅开基始祖是六十四世杨云帕(公元884一976年),享年92岁,葬于梅城城东百子岗屠刀形。杨云帕约后汉时期任朝阳刺史,因告老休(归),定居梅州城西。同时在梅城北岗发现古墓,墓砖记有汉武帝“太始三年”的年号。从梅州七县出土的陶罐、陶盘、铜斧等,对当地的古越族的影响,产生了既有中原文化,也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的“主户”文化。
据(蕉岭姓氏集)载,宋初仅钟、邓两姓,宋末有丘、何、张、曾、温、黄、许、陈、黎、戴等二十多姓,元以后有林、江、徐、郭、涂、汤六姓,明人迁李、谢、孙三姓。说明蕉岭汉族宋至明时期由汀赣继续迁来的实况。明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龙川县设六屯,其中军屯围可容百姓人,现今只存10姓、100多户,700多人,拥有良田3217亩,每年需运公粮672石。明天顺八年(公元1464),徐乌虎以竹儿坝、美人石寨、新屋营、乌鸦落洋等七个建筑群组成乌虎镇,占地面积为10万平方米,则由世袭官职宠全族户役(原住)44多户。据和平县各姓氏族谱得悉,客家先民明代迁人占70%,宋代迁人20%,余是清初迁人的,大部分从赣闽迁嘉应州、龙川,后迁人和平县的居民有50%,江西直迁人占20%,余是韶关、连平等地迁人。梅州地区七县市客家南迁情况与上述相类似。
据1976年(考古)学报载,江西在汉代属豫章郡,领南昌等18个县,江西境内发现的汉墓不多,仅发掘一个家族墓地13穴,其随葬品多是铜、铁器具。唐代时期从人口数字发现,都阳湖的周围人口最多,到了宋初人口逐渐向江西中南部和福建省的西部转移,宋神宗时期,金兵南下,汉民一面从福建汀州来蕉岭的人数众多,第二方面从江西赣州来到平远和东江一带。正如程乡志载,因江西、福建移民南下,程乡“客户”数字不足百年由1800户增到6548户,“主户”才5824户。
从(丰顺建桥围的宗族和民俗文化调查)得知张氏先祖136世祖瑞公南迁时,也在宁化石壁葛藤村居住,141世祖化孙公再迁上坑,明初149世建桥张氏创基始祖德达公(至今已传25世)任嘉应州州牧之职,携胞侄良辅赴任。时畲民起兵反官府,经德达公统率义勇连续攻打,平乱后选址卜居建桥堡四角楼。至十世祖明隆庆年间,才遵照道教程序建成建桥围,建有3街12巷21幢,祠堂9座,居民1300多人。建筑为了保护宗族的利益,防御盗贼的侵犯,出现三围连成一线,遇到紧急情况,点上火炬,互倚相援,以策安全。(丰良片有邹家围、岗下围、建桥围;播田片有古鲁围、南溪围、长江围;龙岗片有罗龙围,长盈围、下围等)围的占地面积不等,都出现了一姓一围,一围十八姓,一屋十八姓的聚居点。
建桥围周围有摇黎塘、大畲、马棚扩等地考古发现有瑶、黎、畲的生活遗址,历代相传“未有建桥张,先有陈罗黄,未有陈罗黄,先有杨古赖”,说明其他姓氏的客家人已捷足先登,从建桥围张氏三世祖发家史与畲族蓝氏有婚姻关系。当时张氏宗族财产被侵占,蓝氏婆全力以赴,以死争回公道,又得到畲坑蓝氏宗族之声援,张氏宗族的财产最终才得到保护。十世祖后,张氏又得到姻亲的铁印总兵吴六奇的保护和支持,“凡属亲族莫不以其威风沐其余润”。张氏才有殷富之大户世代相传。
从建桥的民俗文化、民居建筑也可以看到汉族与畲族的揉合(干栏式与四合院相结合),如特别崇拜鬼神,道士修法,打酸等与丰顺畲族的“招兵”习俗有相似之处。畲族举行“招兵”前,需在寨周围贴封山咒符、封水咒符、封路咒符,同时在“招兵”期间禁止杀生等。
综合上述问题,说明了最先南迁的汉民,逐步与当地土著畲瑶等民族融合(少部分),形成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当地“主户”,客家人的演变通常是渐进的,没有当地“主户”的出现,就产生不了客家民系,没有后来的“客户”的补充,体现不了客家传统优秀文化的特色。客家人形成的起点,应以汉民从中原到闽粤赣边区定居后逐步形成的。而从孙中山、洪秀全等客家领袖的祖籍来看,其先祖都是经江西、福建定居,再渡南迁,促进客家人的发展。说明了客家民系的形成必然在闽粤赣边区。汉民与畲民族的融合形成“主户”,与后来汉人的“客户”之推进而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