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与戊戌变法

丘铸昌

戊戌变法已经过去101年。这场运动是在列强侵凌、国势日衰，尤其是甲午战败、民族危机空前严重的历史条件下，一批进步文人和开明官员，为了救亡图存、振兴国势，而策动光绪皇帝共同进行的。其目的是为兴利除弊，改革朝政，借鉴西方和日本富国强兵的经验，使中国尽快摆脱贫穷衰弱的境地，走上富强之路。这场运动中，有不少客家人参加。为了说明问题，笔者选择了一些典型人物，做简要论述，以期就正于国内外方家。

一

说到客家人参与戊戌变法，我们不能不首先提到黄遵宪。因为他不仅是这场运动的骨干人物，而且是变法舆论的制造者之一。

黄遵宪(1848一1905)，字公度，广东梅县人。出身于仕宦之家。从小在家乡接受传统文化的教育。29岁中举，30岁开始走上职业外交官生涯。曾先后担任清朝驻日本使馆参赞为期五年;担任清朝驻旧金山总领事为期三年半;担任清朝驻英、法、意、比四国使馆的参赞为期一年半;担任清朝驻新加坡总领事为期四年。共计在国外度过将近15个春秋。应该说，他人生中最可宝贵的中壮年时光是在国外度过的。由于这种不平凡的人生经历，再加上他又是有心人，特别留心考察外国事物。因而使他比较深切地接触到西方和日本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感受到当时清朝统治下的中国与西方先进国家的巨大差距，深感有向外国学习的必要。因而使他的思想为之一变。由昔日一名普通的封建文人，一变而为立志改革朝政的维新志士。

早在随使日本期间，他就密切关注日本的历史和现状，尤其重视考察日本明治维新的做法与经验。他在考察中发现:明治维新对日本国力的强盛和日本社会的全面进步，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他深感日本明治维新的经验值得中国学习。为了及时将日本的经验告知国人，他利用公务余暇，广泛收集材料，发奋著述，费时近九年，终于在1887年撰就50余万言的大型史书《日本国志》。这是一部填补空白之作，是第一部由中国人撰写献大型日本史书。由于这部著作重点介绍了明治维新的历史，因此.在一定的意义上说，这是一部“明治维新史”。

由于此书忠于日本史实，而且是作者从其当时的君主立宪立场出发展开论述的，因而具有很强的针对性。例如在该书《职官志》中，详细叙述了日本明治维新后“君主立宪”制度设置的过程，以及新的国家机构分设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的情况。对此，作者展开议论。他认为这种“君民共主”的“三权分立”是“设法之巧也”。②此外，他对议会制度也极为推崇，认为日本在府县设立基层议会，是“仿于泰西，以公国是，而伸民权，意甚美也”，③言下之意，是希望中国也能仿行。

毫无疑问，黄遵宪重点介绍了明治维新的历史，对日本“君主立宪”政体又详加论述，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使国人有所借鉴，希望中国也能效法日本明治维新的做法，实行自上而下的维新改良，走“君民共主”的道路。

正因此，此书问世之始，便广受读者欢迎。尤其受到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维新派人士的好评。袁袒读此书后说:“此书早布，可省岁币二万万。’礴意谓若此书早日刊布，朝廷及早革新，也不至于甲午战败。如是，中国就可免付二万万两白银的战争赔款。袁租此言，可谓痛矣!

随着维新改良思潮的逐步高涨，此书愈益受到重视。广大读者争相购阅，书店供不应求。于是，在戊戌(1898)年初，浙江官书局及上海图书集成印书局先后翻印此书。一年之内添两种版本，可见此书当时已成为畅销书。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戊戌二月，光绪帝颁旨，要侍臣将《日本国志》呈其阅读。⑤可以说，《日本国志》成了戊戌变法的教科书，为戊戌变法提供了蓝图。在一定程度上，它促使光绪帝最后下定决心:“明定国是，下诏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