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建客家人的对外拓展

客家民系是一个经常迁徙、勇于开拓的族群。在酝酿、形成时期，客家人主要是从北方迁入赣南、闽西，民系形成后很快又向粤东迁徙，明清以降，更向粤中、粤西、大西南各省、赣南、浙南、台湾和东南亚等地迁徙。客家民系的对外开拓，几乎是与这个民系的形成同步进行的。本章分区探讨福建客家人对外拓展的情形，既探讨福建客家人向外迁徙的时间、途径、规模、外迁的原因，又涉及福建客家人在新居地发展的情况。

一、向粤东、粤中、粤北发展

(一)移民粤东

早在南宋时期，客家民系刚在赣南、闽西形成时，就已开始了向粤东的移殖过程。《舆地纪胜》卷132《梅州》记载:“郡土旷民惰，而业农者鲜，悉藉汀赣侨寓者耕焉。”这“汀赣侨寓者”正是来自汀州、赣州的客家人。而当时梅州“土旷民惰”，反映的是其地土著人口稀少，大量土地尚未垦辟的原始落后状态，而汀、赣两地开发程度较高，当地客家人已感到人多地少的压力，所以一部分开拓精神强的客家人迁人此地，“藉耕”土地，实即在此披荆斩棘、单路蓝缕地开垦荒地，建立新的家园。

元代以后，福建客家人又大批迁人粤东。黄遵宪在《梅水诗传》序中说:“嘉应一州，占籍者十之九为客人，此客人者，来自河洛，由闽人粤，传世三十，历年七百。”①他这话是一百年前说的，那时说历年七百，至今应改为历年八百了。从现在上推八百年，是在公元1200年左右，约当南宋中叶，正好与《舆地纪胜》的记载相符。

不过，“传世三十，历年七百”，是就传世最多的家族而言，多数的家族，传世为二十几代，其历年为五六百不等，就像黄遵宪在己亥杂诗“革路桃弧辗转迁”篇自注中说的:“客人来州，多在元时，本河南人。五代时，有九族随王审知人闽，后散居八闽。今之州人，皆由宁化县之石壁乡迁来，颇有唐、魏俭音之风，礼俗多存古意，世守乡音不改，故土人别之曰客人。”

还有一大部分家族是元末明初来的，有《光绪嘉应州志·方言》跋尾为证:“今之土著，多来自元末明初。以余耳目所接之人，询其所自来，大抵多由汀州之宁化，其间亦有由赣州来者。其言语声音，皆与汀赣相近，其传次亦相上下，约在二十余世之间。’，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