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布区域:
福州五区八县(市) 、宁德、南平、建阳、古田、霞浦、福安、柘荣、福鼎等市县及台湾省
所在区域及其地理环境:
茶亭街位于福州市台江区北部,在贯穿福州老城区南北的主干道八一七路的中段。南达洋头口,北至南门兜,全长1.5公里,人口 2.1万人,居福州闹市,达四面八方,早在清朝便形成福州城有名的手工艺街。最盛时手工艺作坊达100多家,多为前店后坊,楼上住家。产品为各类刀具(剪刀、厨刀、剃刀等)、乐器、角梳、镜子、车只、泥塑玩具、木画、算盘、制笔、制墨、矾皮、脂粉等,声名远播,深受市井百姓喜爱。如始创于清嘉庆六年 (1801年)的天华斋乐铺,其制作的乐器不仅畅销全国各地,同时还在美国、德国、意大利、印度尼西亚、缅甸等国广受欢迎。关于茶亭街名的由来:古时,南门至洋头口一带系“城郊”,一条南北走向的古道,成为行人步行或骑马、乘轿入城的驿道。历经沧桑,沿途修有茶亭桥、福德桥、六柱桥、洗马桥、板桥等数座古桥,桥头开设多家茶馆,避阴濒水,四面来风,过往行人均乐休憩于此。元明以来,民居发展,渐趋繁荣,衍成街市,称茶亭街。及至清末,茶亭街仍只是一条狭窄的石板路。从整个地形看,茶亭街犹如一条扁担,一头挑着城内,一头挑着南台。
历史渊源:
福州茶亭十番音乐发源于福州市台江区的茶亭街。
“十番”民间又称“叶欢”、“什欢”和“十番亻尺 ”。十番名称的由来历来众说纷纭:有的认为福建称“闽”,“闽”与“番”意思相近,为十种闽乐器演奏,称为“十番”;有的认为,按清初李斗《扬州画舫录》记载,番者为更番之意,应是多件乐器轮番演奏而得名;还有的认为,福州话“番”与“欢”同意,“番”是由“欢”演变而来。
发源于福州市台江区茶亭的十番音乐究竟具体产生于何年代,目前还在追溯它的肇端。但从已发现的最早有关文字(清乾隆初年)记载算起,至少近三百年前“十番”已呈繁盛景象。
在搜集整理资料的过程中, 我们查找到清朝不少文人墨客描绘赞誉福州十番音乐的诗句。
清乾隆初年,福州举人郑洛英在他的诗集《耻虚斋诗抄》中有一首《榕城之夕竹枝词》里曾记叙道:“闽山庙里夜入繁,闽山庙外月当门,槟榔牙齿生烟袋,子弟场中较十番”。(闽山庙址在鼓楼区衣锦坊)清道光年陈偕灿在《放灯词》中云:“里社阴浓绣绿苔,神词光焰烛三台,十欢鼓乐前村去,一簇衣香载月来”。清吴继箴的《半野轩诗存》中,有《福州岁时竹枝词》一首云:“十番锣鼓鸣村社,逐队分班也竞争,毕竟闽人沿旧俗,时闻爆竹杂声声。”清末有首咏十番音乐的佚名诗云:“风流佻达自成群,过市招摇带酒樽,后奏管弦前鼓板,香烟人气两氤氲。霓裳羽舞态缤纷,六社迎神集似云,父老闭评当日盛,‘鹤鸣皋’以冠全军”。
这些诗句足以生动地体现当时十番音乐在福州民间热闹欢乐的盛况。并记载了福州的十番音乐在清朝乾隆年间已极具规模,并十分流行于福州城。
特别是吴继箴在《福州岁时竹枝词》诗文后的自注:十番,俗作“叶欢” 乐器以金革为主,亦杂以丝竹。其调乃闽人曲牌之名,如朝天子、万年欢、柳摇金、西江月、雁来云、秦楼月、莲花串、五凤吟、美人娇、金索挂梧桐、蟠桃会、海底天、将军令、石榴花、一枝花、海潮珠、升平乐等。士林中亦可为之。
这段话,基本介绍了十番的概况,并为我们日后研究十番音乐提供了非常宝贵的文字依据。
关于福州十番音乐的由来及其演变,据茶亭民间十番老艺人陈英木口述:在很早前,福州民间盛行舞龙灯,群众不但爱看舞龙灯表演,也喜欢上为舞龙灯伴奏的有地方特色的打击乐。后来,这种用来伴奏的打击乐逐渐分化出来,成为单独演奏。演奏时,使用的乐器只有狼串、大小锣、大小钹等五件。在元宵踩街、迎神赛会、婚丧寿喜时敲打一番。当装点仪式还显得单调感到不满足时,便考虑加进管弦乐器,包括笛子、逗管、椰胡,同时加进了清鼓、云锣。为求得音量上的平衡,每种管弦乐器多用双数,即双笛、双管、双胡。这时所用乐器已有十种,乐队规模基本成型。
当管弦乐器刚开始加进来时,难以和打击乐器融合到一块儿,双方“各自为政”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十番音乐的发展历史上,这个过程是很明显的。经过实践中反复“磨合”,才达到“水乳交融”的程度。
从十番乐谱中,可以看到双方的配合。“吞腹”为打击乐器单独演奏;“夹腹”为乐曲某小节或数小节管弦乐器与打击乐器一道演奏;“全夹”则为整个曲调管弦乐器与打击乐器一起演奏。
我们查到了十番乐社“听月楼”所珍藏的清朝咸丰七年(1857年)的乐谱,发现这个乐谱与现在的十番乐谱是一样的。由此可见,十番的基本曲牌、曲谱,依然保留古代原汁原味的音乐。
基本内容:
福州十番音乐的发祥地在茶亭,很显然,它最早形成流行于城市,并逐步向周边农村及其它地区扩散。至清末民初时,福州的十番音乐不仅遍及福州的五区、六县、二市,还流传到宁德、建阳、南平、古田、霞浦、福安、柘荣、福鼎等地县。
纵观福州十番音乐发展,清乾隆年间是其发展的一个高峰期。除有关诗文史料有所记载外,据已故茶亭十番老艺人许大顺(小名牛仔)说,乾隆四十年(1775年),茶亭的十番乐队参加在南较场(今五一广场)的演奏比赛中大获盛誉。
另一个高峰期是在民国时期。根据许大顺老艺人追忆:当时海军上将萨镇冰老母亲寿诞之日,请茶亭的十番乐队在宴会上演奏《蟠桃会》等乐曲,博得宾朋满堂喝采,萨将军赠送锦旗以示嘉奖。
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十番的班社不仅到过北京、上海演出,还远赴香港、新加坡、台湾、东南亚等地演出、授艺。
据许大顺老人追述:福州的十番乐社曾二度赴香港,为庆贺英国女王加冕演出。第一次为1922年“鹤鸣皋”班社赴港,第二次为1931年农历3月25日“三听月楼”班社再次赴港,同年该班社赴星岛(新加坡)演出。
据茶亭十番老艺人倪依嫩说:“台湾的十番音乐早期系春松师傅(姓氏不详)前去传播,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他在台湾滨东组织教班”。根据2002年从台湾来榕探亲的台江区著名民俗专家方炳桂的侄儿说:“台湾至今还保存有十番音乐,且资料比我们还全,目前的台湾十番,揉进了当地音乐的元素”。
在茶亭十番音乐沉寂了多年之后,在二十一世纪之首,迎来了一件值得庆幸的事。2004年11月10日至11月15日,台江区民间乐团一行21人在团长王道辉、艺术总监陈泽铭的带领下,应香港中国文化传播中心之邀请,第三次赴港演出,陈泽铭并在香港城市大学、香港文娱中心作两场介绍福州茶亭十番音乐的讲座,在港期间共演出7场,有数千香港市民聆听了他们精湛的演奏,演出了《石鼓涌泉》《雁来云》《水底天》等十番乐曲及福州民间乐曲共10余首,受到香港民众热烈欢迎。
1953年,福建省音乐工作组在挖掘整理十番音乐时,曾访问了当时七十七岁高龄的茶亭十番老艺人林依贷。据他讲,在清朝乾隆末年,福州茶亭有个十番社团叫“大罗天”。(这是至今我们所知十番最知名的社团组织)随着十番音乐逐渐发展壮大,经十番艺人分散传授,后来先后发展成为二个流派。一派是“鹤鸣皋”,(台江茶亭,清咸丰年间)一派是“盛世元音”。(台江铸鼎环、清光绪年间)林老先生自小就是在“盛世元音”受的业,后来“鹤鸣皋”的艺人教出一批学生,组织了“听月楼”,(以台江茶亭曾金利乐器店曾畴官为主)“听月楼”又发展了“新听月楼”、(西郊洪塘乡)“三听月楼”、(台江水部乡)“同民乐”、(台江中选乡)“乐乐乐”、(台江茶亭)以及“仿听月楼”、“钦月楼”等。
光绪末年,福州市的十番音乐由城市蔓延到农村,周边农村纷纷组成十番班社,盛极一时。较知名的十番班社有:北郊新店乡的“普天乐”、东郊鼓山乡的“醉太平”、西郊洪塘乡的“新听月楼”等。
光绪年间,还曾有过文人士大夫阶层组织的“赌棋山庄”、“五音学社”等十番乐社,但为时不久便解散了。
同时,十番音乐还被运用到福州“斗堂”(佛曲)中,“午供”或“过场”的伴奏,以及闽剧中,迎神看花灯等热闹场面的伴奏。
十番音乐的组织形式,原是业余性质,其成员大多数是城市中的手工业者和农村中的农民,也有少数儒林派。(即社会上爱好音乐的士大夫阶层、知识份子、政教界、工商界人士等。)
起初演奏纯系民俗节庆自娱自乐,演奏者不计任何报酬。随着十番音乐在社会活动中用途日益广泛,逐渐被用金钱雇来为灯节庙会、吉日庆典、婚丧嫁娶等活动所用。
同时,十番音乐也遭受到封建上层社会的鄙视,致使儒林派喜爱十番音乐的知识份子受旧意识影响,介入十番音乐的活动受到局限,也使十番音乐队伍失去了更多的力量,也影响了十番音乐更快更好更深入地发展。
十番音乐的演奏形式分坐奏和行奏,即室内与室外两种。
以前,十番音乐主要在民俗活动的迎神赛会及百姓中的婚丧嫁娶时演奏。穿梭于街头巷屋,逐队随之游行,边走边奏。据老艺人描述,民国时期,乐手穿统一之服饰,如“白纻衫”、“纺绸衫”、“广洋衫”等,后改为“中山装”,头戴小帽或高帽,每次行奏,必引来满街老人小孩投来好奇兴奋的眼光驻足观赏,场面异常热闹。
随着十番音乐在群众中的广泛流传,其用途功能的逐步扩大,在室内演奏的机会多起来,于是便产生了类似舞台排列的坐奏形式。
在乐队位置上,分有前堂与后堂。前堂以金革为主(打击乐器即“硬爿”),后堂以丝竹为主(管弦乐器即“软爿”)。在室外行奏时,金革在前,丝竹紧随其后。在室内坐奏时,丝竹排在前面,金革放置后面。
在乐器使用上,又分有“左把”与“右把”。“左把”是用来演奏主要旋律掌握速度,并指挥乐队开始与结束。“右把”一般是用来伴奏的,听从“左把”的指令进行演奏。丝竹乐器以笛子为“左把”,金革乐器以清鼓、大锣为“左把”。
制品及作品等相关器具:
十番音乐从龙灯舞的打击乐发展而来。最早只有击乐“福套”、“滴流水”“干牌”等几个锣鼓曲牌。后“福套”发展成为“福、禄、寿、喜”四套;“干牌”发展为“文干”、“武干”二套。
当十番音乐从单纯打击乐向包容管弦乐器发展后,演奏的曲牌便逐渐多起来。曲调来源大体为民间小调、哗牌(唢呐曲),以及从戏曲、曲艺、歌曲曲调中吸取养份发展而成,和艺人自己的创作等。
如今,十番音乐保存下来的曲牌有50余首,在这些曲牌中,突出的有五大牌,即《东瓯令》、《西江月》、《南进宫》、《北云傲》、《月中桂》。(俗称“东西南北中” )此外, 《万年欢》、《雁来云》、《秦楼月》、《莲花串》、《五凤吟》、《海底天》、《石榴花》、《千秋岁》、《将军令》、《一枝花》、《朝天子》等也很受广大群众喜爱。
十番音乐的曲牌有不少都表现一定的内容,每首曲牌都体现了一定的意境,有的还表现了古老的传说及故事的情节。
如在《海底天》(也称《水底天》)这首流行很广,十番音乐爱好者十分熟悉和喜爱的曲牌中,体现了诗人李白的怀才不遇,以及为诗人鸣不平的情感。乐曲音调高亢豪放,是诗人性格的真实写照,乐曲充分表达了对封建统治者愤愤不平的心声,使听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再如《蟠桃会》,它是一首祝寿音乐,乐曲描述了一个有趣的神话故事。天上王母娘娘生日,众仙前来祝寿。有位放荡不拘的名为东方塑的不在邀请之列,却来偷桃。皇道吉日,不至扫兴,王母娘娘也只好破例邀他入席,一场风波平息,皆大欢喜。乐曲自始自终充满欢乐诙谐的情调,妙趣横生。
十番音乐在吸取一些民间小调时,不单是摒弃歌词,使它成为器乐演奏的乐曲,有的曲名也进行了更换。《美人娇》就是原小调《美貌娇容》的改称。还有《大八板》改为《海潮珠》等。这些民间小调通过器乐化的演奏,加上打击乐,在旋律及风格上的确起了很大的变化。
同时,十番组织的成员也开始创作新曲牌。清朝末年,清政府为了粉饰太平,曾于慈禧太后六十岁生日时,由礼部大臣通令全国上下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福州民间艺人趁着这“万民同乐”之时,举行了一次十番音乐会演。其中台江茶亭“听月楼”乐社创作一曲《千秋岁》声调奇特,一鸣惊人,荣获第一。从此以后,十番音乐的创作逐渐多起来。如茶亭“三听月楼”乐社又创作了曲牌《金鱼女》、《罗雁女》、《月嫦娥》等曲牌。
另外,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有些十番乐社还将当时社会上风行的流行歌曲,如《葡萄仙子》、《可怜秋香》等进行改编拿来演奏。
到了近代,十番音乐曾加上唱腔,这是适合在农村演出的需要,增添热闹气氛而为。在解放后的大跃进年代,新创作的曲调《千吨万吨钢》加进了豪迈的歌词,所以在民间,十番音乐也有“十番亻尺”的称谓。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由福州业余民间乐队艺人王圻、郑子良二位老先生整理创作了一首《十番锣鼓》,参加福建省第二届“武夷之春”音乐会。他们把十番音乐的打击乐优点予以突出地发挥,加入了民族乐队的低音乐器,用来弥补十番音乐缺少低音的不足。在乐器数量、乐队规模等方面予以扩大,在“推陈出新”上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得到了广大群众及专家的一致认可及好评。该节目1983年被福建省歌舞团采用并录音,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王圻先生创作的另一首十番乐曲《石鼓涌泉》,2004年由福州民间乐团带到香港演出大获成功,并成为该团保留曲目多次在不同场合献演。
传统十番音乐的乐器,主要有笛子、逗管、椰胡、云锣、狼串、大小锣、大小钹、清鼓等十种。随着十番音乐的不断发展与演变,而后又加进了笙、木鱼等乐器,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十番音乐登上福建省“武夷之春”音乐节的舞台时,所用乐器竟达二十余种之多,几乎涵盖了民族乐队的所有乐器。
十番音乐以它独有的魅力,在民间广泛流传近三百年,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它所使用的独有特色乐器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十番音乐的乐器十分独特:十番的清鼓表面看与戏曲的板鼓相仿,但它的面较宽,中间的圆圈较大,声音则更圆润。大锣的锣面是平的,且质厚,声音低沉而悠长。小锣没有中间凸起的圆圈,形状似放大镜,声音高而尖,大小钹面大质薄,手握的地方较小,发出的声音与普通大小钹迥然不同。
十番音乐的乐器十分古老:应是乐器的活化石。狼串早在北宋时期我省闽清籍音乐家陈旸所著的《乐书》中便有记载。另外逗管也与该书中绘图的管乐器觱篥一样。据我市著名史学家,原福州市文物局局长曾意丹曾对狼串进行过考证后证实:狼串最早源自于中原,后由中原流传到我省以及高丽(朝鲜)。这一论证吻合了福州历史上三次人口大迁徒,(晋末、汉末、唐宋时期)当时北方战火纷飞、兵荒马乱,群雄逐鹿中原,大批士人乡绅,平民百姓纷纷逃离故土, 远涉千里定居“南蛮之地”福州,形成了中原文化南渐的格局。狼串传入福州,便是佐证。
以下着重介绍四种乐器:
(一)椰胡
又称提胡,(在室外演奏时,提在手上边走边拉,故而得名)拉弦乐器,福州特有。椰胡的琴筒由椰子壳制成,琴面为梧桐板,琴面近似圆形,直径14厘米左右,琴杆为红木或其它硬木,杆长90厘米左右,用丝弦演奏。
椰胡的定弦内弦为be,外弦为bb,两弦间相隔纯五度,音域为二个八度多一点。在十番乐队中,常用音域为十度左右,这跟在室外行进中演奏,如果音域宽换把太多,演奏不方便有一定的关系。
椰胡音色粗犷、雄浑,主要演奏旋律声部。其弓法的抖弓、煞弓及指法的颤音等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是十番音乐的主奏乐器。
(二)逗管:
又称斗管、头管,竹制吹管乐器,福州仍保留有这唐宋古乐器,宋《乐书》八卷一百二十二说:“因谱其音为众器之首,至今鼓吹教坊用之,以为头管”。
总长37.5厘米左右,正面开有七孔,背面三孔,无需贴膜。逗管由竹管、叫子、“手指”和“喇叭嘴”四部分组成。竹管长约30厘米,是逗管的主体部份,叫子长约4厘米,用芦苇制成,“手指”长约2厘米,用牛角制成,衔接叫子与竹管,“喇叭嘴”长约1.5厘米,用牛角制成,在竹管末端。
逗管为竖吹,音域只有八度(c1至c2),音色柔和,演奏技巧中的“滑音”、“花舌”、“颤音”等颇具特色,是十番音乐的主奏乐器。
(三)狼串:
又称“狼帐”、“弄杖”、“狼鼓”,打击乐器,和朝鲜族长鼓相似。木制鼓身,细长、中空,左右两头为圆形,一大一小,蒙羊皮为面、(或牛皮、蛇皮)并附有网状细绳和硬圈,用以调节鼓皮松紧度,改变音高和音色。大头一端鼓面直径约18厘米,小头一端直径约9厘米,鼓身全长约57厘米,二头颜色为湖蓝色,中间红色。
演奏时,左手拿住鼓身,(也可背在身上)右手五指并拢,用手指部位拍击大头鼓面。节奏常和着旋律的律动,常击出XXO、X·X的特色节奏型。发
音通透有力,乐队里能起到协调打击乐的音量,增加色彩,特别在形成乐曲高潮时,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是十番音乐中富有特色的重要打击乐器。
(四)云锣:
又称“十锦锣”,由十个大小不一、厚薄不同、音高不同的铜质小锣组成。(或七个、九个小锣)锣面直径不等,在6厘米至10厘米之间。锣面凸出部份的高度为1.2厘米左右。云锣架为木制或铁制,每个小锣用四根小绳系住,空悬于方框之间,下端有一手握的架柄。
云锣的音域为十度。(b1至c2)十番所用调性音阶里的音基本齐备,但音准不很精确。音序排列分别为3、7、2、1、6、3、 1、5、2、4。(从上到下,从左至右)演奏时,左手握住架柄,右手持小木槌敲击锣面,行奏坐奏均很方便。常和着乐曲的音高律动敲击,乐声悦耳、清脆透亮,是十番乐队的色彩性乐器。
传承谱系:
从我们目前所知十番音乐最出名,最早能叫得出名字的乐社,清朝乾隆年间茶亭的“大罗天”算起,十番乐社已有近三百年的历史。乐社的发展伴随着整个十番音乐发展的起伏与曲折,同样经历了高潮和低谷。
在我们走访调查、搜集查找有关资料中不难看出,自清乾隆年至民国时期,是十番音乐形成、发展、成熟、繁荣的鼎盛时期。这二百多年间,乐社的发展对推动十番音乐的发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这时期,乐社间经常进行的演奏活动便是擂台竞赛,大家通过轮番竟技,达到了互相学习,切磋交流,共同提高以及吸引更多观众的目的。台上各路班社鼓乐奏鸣,龙争虎斗、热火朝天;台下市井百姓群情鼎沸,如痴如醉,欢声笑语。广大群众积极参与其中,评出高下,分出仲伯。
当时不少文人的诗句里,描述了这一盛况:闽山庙里“子弟场中较十番”;乡间社里“逐队分班也竞争”;街头巷尾“后奏管弦前鼓板,六社迎神集似云,父老闲评当日盛,‘鹤鸣皋’以冠全军”等。
到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大罗天”乐社后来逐渐分支出的二个流派,“鹤鸣皋”乐社及“盛世元音”乐社遍地开花,带出了“一茬又一茬”新的乐社,如同星火燎原,将十番音乐的薪火传播到四面八方。
我们在1987年对福州的民间音乐进行搜集整理时,当时郊区(今晋安区) 的有关同志通过调查后对我们说:“直到解放后,我们每个乡、甚至很多村都有十番乐队。”在福州的福清、闽侯、罗源、连江、长乐等县市调查的情况也基本相似,可以毫不夸张地讲,福州茶亭十番音乐是我市五区、二市、六县中,最大最有特色的民间音乐乐种。
说到十番的乐社,我们不能不提到乐社里那些为十番音乐默默奉献的乐人。不幸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离开了人世。他们为钟爱的十番音乐献出了一生,大多却没有为自己留下文字记录。现就我们所采访搜集到的台江茶亭十番乐队以及几十位十番艺人的情况,介绍如下:
(一)台江区茶亭十番乐队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台江区文化馆为发扬民间传统音乐,组织原茶亭十番老艺人建立台江区茶亭十番乐队。经过恢复排练,先后为福建人民广播电台、福州人民广播电台录制了十番曲牌《雁来云》、《石榴花》、《五凤吟》、《秦楼月》、《水底天》等。这些作品不仅播出,还于1983年制成录音带在国内及东南亚一带发行。乐队还与茶亭街道办事处联合招收学员,建立“十番音乐青年培训班”,培养了一批十番音乐的接班人,充实到乐队。
乐队多次参加省、市、区级文艺晚会、民俗表演、文艺会演,并屡屡获奖,得到有关领导及广大群众的一致好评。乐队还多次接待全国及海外音乐界专家。1977年,法国音乐家皮卡尔先生专程到茶亭拍录乐队十番音乐的演奏。 乐队还分别接待过来自日本、英国的外国友人。 1988年,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李凌先生一行九人特地邀请茶亭十番乐队在于山白塔寺(福州市群众艺术馆)为之演奏,举行座谈,听取老艺人的介绍。李凌说:“你们要很好继承和发扬这一传统的民间音乐”。1998年,我国著名作家王西麟先生来闽采风,聆听了茶亭十番乐队的演奏,专家对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十番音乐赞不绝口地说:“十番音乐很有福州地方特色。”在他日后的创作中,运用了福州十番音乐的元素到他的作品中。1988年夏天,茶亭十番乐队的五位老艺人专门为福州市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编缉部录制了14首十番打击乐曲。
(二)许大顺(已故)
男,汉族,1900年生,福州市人,居住福州市台江区茶亭街道安淡村。是福州著名的十番老艺人。他属牛,人家尊称他“牛仔师”。
许大顺的祖父许汉文是个郎中,喜欢十番音乐。因此,他从小在家里就受到十番音乐的熏陶,他只读了一年多私塾,12岁那年因家境困难,只好到茶
亭街许宝记角梳店当学徒。茶亭街过去是手工业作坊云集的地带,工人工余之
闲,均有操琴击乐的爱好,尤其十番音乐十分普遍。牛仔师渐渐对十番有了浓烈的兴趣,于是就拜他堂哥许大邦为师,进入了《听月楼》乐社。
由于他勤学苦练,很快掌握了十番音乐的打击乐演奏技巧,16岁便开始传艺带徒。七十多年来,先后由他传艺的十番艺人多达千余人。他本人分别到过《听月楼》、《新月楼》、《二听月楼》、《三听月楼》、《仿听月楼》、《钦月楼》、《听月宫》、《听鹤鸣》、《新新月楼》等20多个乐社演奏传艺,分布于茶亭、河上、太平山、盖山、建新、南港、南屿等地。
1931年农历3月25日,许大顺作为《三听月楼》乐社乐师应香港三山会馆的邀请,乘海宁轮赴香港参加英皇加冕活动演出,后赴星岛(新加坡)演出,受到各界欢迎。
许大顺精于十番打击乐,几十年如一日,乐于演奏十番,不断钻研十番演奏技艺,为十番音乐形成独具一格的特色,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在福州解放初期,他主持的《三听月楼》十番乐社,曾为省电台录过音。他保存的十番乐谱抄本,成为研究十番音乐的珍宝。直至晚年,前来他处求学者、观赏者还络绎不绝,成为他晚年的一大快慰。1988年夏,他和茶亭其他几位老艺人参加了福州市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编委会对十番打击乐的录音工作。
人们问他为什么一辈子这样潜心于十番音乐?他说“十番音乐雅俗共赏,听来欢,奏来乐,为民添喜,何乐不为”。
(三)陈英木
男,汉族,1932年生,福州市人,居住福州市台江区茶亭八一七中路580号,市轻工机械厂退休工人。是目前还健在的屈指可数的著名十番老艺人。
陈英木自幼对民间音乐,特别是十番音乐发生兴趣。经过数十年的艺术磨砺,他擅长演奏椰胡、逗管、狼串、清鼓等多种十番乐器。12岁时,他经常跟着家父陈海官(“三听月楼”乐社组织者之一)到“三听月楼”学习十番技艺。15岁便随“三听月楼”乐社在福州及郊区一带参加演奏活动,由于刻苦学习,他对前、后堂的乐器都能演奏。
1953年,陈英木考取福州闽剧团,文革期间剧团解散,分配到工厂工作。他并没因此放弃对十番音乐的研究探索,他充分利用业务时间翻阅大量十番原始谱,(工尺谱)并组织茶亭艺人排练。
1973年,他先后接受郊区城门乡樟岚、林浦、邵岐等村的聘请,组织培养十番乐队。1980年和1981年先后到省、市电台参加十番音乐录音工作。1983
年他又在茶亭十番乐队培养新人。几十年来,他带领茶亭十番乐队完成了各项社会演出及接待国内外嘉宾的演出活动。1988年,他组织茶亭十番老艺人,为福州市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编委会录制了14首十番打击乐曲。
几十年来,他培训的十番乐队及乐人不计其数,他的足迹遍及福州的城镇乡村。为了十番音乐的振兴,至今他不顾年老体弱,积极呼吁有关部门抢救、扶植十番音乐,并毫不保留地将十番技艺传授给下一代。
(四)王圻
男,汉族,1922年生,福州市人,居住福州市鼓楼区水玉巷22号。他13岁参加福州“小潮音”飏歌社学艺,被人称作音乐“小神童”,擅长拉弦乐器。(椰胡、二胡、四胡、京胡等)
1953年和他三个哥哥联合一些艺人成立“福州业余民间乐队”,并长期担任乐队组织领导工作。该乐队成立三十多年,完成了省、市许多次重大演出任务,并于1956年晋京参加全国首届民间音乐会演,为中国唱片厂灌录了四首福建地方民族乐曲,由王氏四兄弟为核心的“福州业余民间乐队”在福建省歌舞团成立前,是全市当时最好的一支民乐队。
王圻对十番音乐的贡献主要在创作等方面:1953年,与郑子良共同改编十番乐曲《五凤吟》《北云傲》等作品。1981年,由他和郑子良创作改编的十番乐曲《十番锣鼓》参加福建省第二届“武夷之春”音乐节演出,一炮打响,获得创作奖和演出奖,后由福建省歌舞团录音并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他创作的十番乐曲《石鼓涌泉》2004年在香港演出获好评。
1987年,他担任福州市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编委会的编委,参加福州市民间音乐的搜集、整理、撰稿等工作,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五)郑子良(已故)
男,汉族,1912年生,福州市人,居住福州市鼓楼区通湖路省歌舞团宿舍。自幼爱好民间音乐,主要特长逗管、兼弹拨乐、(双清、三弦)拉弦乐、(椰胡)金革乐(锣、钹)等多种乐器。12岁拜师学习民族乐器,1928年春,被“福州旅沪民族乐团”聘任赴上海“大世界乐园”演出,两年后小有名气。抗战时期,因避难逃往南平工作,成立“南雅民族研究会”,为支援抗日救助难民,曾与丹麦国家乐团联合义演三天,所得经费全部捐献。
1953年,他与福州民间老艺人王圻共同改编十番乐曲《五凤吟》、《北云傲》等作品。同时参加福建省音乐工作组对十番音乐的搜集、整理、编撰等工作。
他吹奏逗管有过人绝技、他嘴唇练就如铁,可直吹两小时之久,且不松劲漏气。擅长颤指打法,对延长音上作些花舌技巧,便得发音更为清脆、甜润。发音准确,震音强而有力,他的逗管技艺堪称全市第一。他还把逗管技艺豪不保留地传播给后辈,其中有福州织带一厂的屠敏、福州台屿中学的郑学良以及赵德应等都是他培养的高足。
(六)王家隆
男,汉族,1956年生,福州市人,居住福州市台江区茶亭八一七中路300号,茶亭十番音乐第四代代表人物。
他1979年入福州轻工机械厂当工人,1997年离开工厂专门从事十番音乐及其它民间音乐的组织、演出、教学、研究等工作。
王家隆10岁起随父开始学艺,擅长笛子、笙、椰胡、逗管等乐器。他多次组织茶亭十番乐队参加省、市大型文艺活动,如1988年福州市龙年元宵大型民俗表演;1997年福建省庆香港回归大型文艺踩街;1999年省、市国庆50周年广场大型游行演出等。
他是目前台江区茶亭十番乐队的核心人物,担负着承上启下,将茶亭十番音乐继续发扬光大的重任,他还经常到周边区县辅导培养十番音乐的新人。
(七)陈家华
男,汉族,1958年生,福州市人,家住福州市台江区茶亭八一七中路300号,茶亭十番音乐的第四代传人。
1980年在郊区(现晋安区)闽剧团工作,1992年离开剧团,专门从事十番音乐及其它民间音乐的演出教学活动。
陈家华10岁起便开始随父学习十番音乐的演奏技艺,他擅长笛子、椰胡、逗管、笙以及十番音乐的全套打击乐器。他现为台江区茶亭十番乐队的骨干乐手,多年来,随队参加省、市、区各种大型演出及接待海内外来宾的演出。他还经常下到附近农村,参加当地十番音乐的组织、辅导、演出工作。
1999年,他和全家参加福州市“哈曼尼”杯家庭器乐比赛,演奏十番音乐获得广大观众的好评及媒体关注,并荣获铜奖。
(八)许道章
男,1925年4月生,福州市人,世居福州市台江区八一七中路755号弄1号,现居台江区义洲宁化支路35号夕阳公寓。
自幼酷爱十番音乐。年少无师自揣,练习椰胡,经长期刻苦努力,练就了娴熟的演奏技巧。
文革结束,拨乱反正,各种娱乐活动恢复兴起。茶亭街道办事处为使具有本地特色的十番音乐不至失传,组织街道部分干部居民学练十番,他作为教员入选。经他悉心传授,带出了一批演奏十番音乐的新乐手,他自己对十番音乐的理解也更为深刻。
现在他已八十高龄,仍没离开钟爱一生的十番音乐。在慰问演出、接待外宾、香港回归、大型节日等活动中,都能在十番音乐的队伍中看到他的身影。
(九)王道辉
男,汉族,1945年生,居住在福州市台江区茶亭八一七路中路392号,台江民间乐团团长。自幼善爱音乐,擅长演奏和制作弓弦、吹管、弹拨等多种乐器,为福州茶亭著名的乐器制作百年老字号铺“老天华”第五代传人。他制作的二胡曾获得福州市人民政府颁发的“如意奖”一等奖,他以精湛的二胡制作技艺而成为中国二胡学会会员。
王道辉自1968年就参加福州市各种业余文艺团体的演出活动,1981年加盟王圻等老艺人组织的福州民间乐队为主要骨干,1991年发起组织台江区民间乐团,以抢救濒临失传的福州民间音乐特别是茶亭十番音乐为已任。十多年来,带领台江区民间乐团活跃在我市音乐舞台上,曾参加第三十七届世界民间音乐研讨会专场演出;2004年末率团应邀赴港演奏福州茶亭十番音乐等民间乐曲;还多次参加省市庆典活动、文艺汇演和各类义演,多次获得省、市大型音乐活动的奖项。
濒危状况:
福州茶亭十番音乐的发展,历经了几百年的跌宕起伏,解放以后,经多级政府部门重视,专家介入,为其多次进行了挖掘、整理、扶植、培育工作,进入二十一世纪,随着世界经济全球化、文化单一化之势迅猛到来,作为民族民 间传统文化的茶亭十番音乐受到了巨大冲击,日渐式微之势已凸显,主要表现如下:
1、表演场合、机会急剧减少:由于西方文化意识在国民中得到广泛接受与认同,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近几年许多具有地方特色和厚重传统文化背景的民俗活动逐渐消失,而倚靠民俗活动中大显身手的茶亭十番失去了“用武之地”;加之民间婚丧嫁娶仪式的变换并趋于“西化”,(如多喜用“洋鼓、洋号”来造势等)茶亭十番在民间已逐步失去市场,在民间的传播力、影响力及印象急剧“淡化”。只有偶尔迎接内外宾客时,在上级部门有任务要求的情况下,才听到茶亭十番“敲打”一番。
2、茶亭十番宝贵遗产大量消失:随着茶亭十番艺人的逐渐老去和去世,现存真正懂茶亭十番的艺人已是“凤毛麟角”,最让人心焦的是这种“口传心授”的演奏技艺及曲牌、古谱(工尺谱)乃至乐器制造等,已有濒临失传的危险。
3、两个“断层”现象十分严峻:由于上述原因造成茶亭十番在民间的传播受阻,以前爱听茶亭十番的老人又逐渐衰亡而减少,受众面临严重“断层”;加之受到经济利益的驱使,有条件学习的年轻人(家族有十番老艺人)又不爱学,或学而不精,导致人才队伍面临严重“断层”。而这两个“断层”现象如拿不出有效的办法加以尽快解决,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福州茶亭十番音乐最终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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