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石艺继承与探索
郭卓怀
寿山石雕刻艺术是中华民族独特的艺术奇葩,从一千多年出土的卧猪到元末明初王冕将篆刻的印材由铜转而用石直到清代。寿山石艺术已随年代的变迁形成了近代史上流传的东西两大门派的雕刻艺术,至今已成为我国宝贵的传统艺术遗产。
寿山石雕刻艺术是一门融诗、书、画、篆、雕于一体的特种综合艺术,所以称“特艺”。从业人中欲图进取必须遵循以漫长的,必不可少的基础训练。当然首先是尊重继承传统,而后进行探索、积累、创作和变革。这其中包含着“破”与“立”的艰辛过程。先“立”而后“破”,“破”中有“立”,边“破”边“立”,是唯物的辩证关系。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临摹借鉴以至达到继承传统即是“立”。但这种“立”不是成功,而是起步,它不是永久的。那种唯传统是从,不愿有半步逾越,不敢有一丝遐想,挤在固有艺术的圈子里是不能解脱的。因此必须“破”,而“破”的最终目的依然是“立”。这后一种“立”则是推陈出新,即继承了古人优秀的传统精华,又融人了作者含心茹苦的艺术创造。它具备新时代真、善、美的艺术新内涵和时代精神风范。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又是后来人“立”的根据,“破”的对象。因为今日被认为是传统的东西都曾是历史上某一阶段闪耀光华的新东西,所以现在被认为是时代的创造也将在历史的行进中成为传统。
纵观历史,传统的雕刻技法基本上有圆雕、浮雕、薄意及印钮,且多各行其道互不贯通。这种无形的格局延续了一千多年漫长的历史,极大地制约了石雕综合艺术水平的发挥和提高。也对当今有限的石材资源造成浪费。笔者认为必须打破这种无形的陈规陋习,提倡真正地把诗、画、篆、圆、浮、薄、钮巧妙自然,科学合理地融汇在某一作品单位上的创作新途径。根据笔者在创作中的体会和所见所闻举几个实例:
在创作中我们常常可能遇到在一方印章中,上下方颜色不同,是巧色钮头的好材料,但美中不足,在印体中段有一裂痕。要达到利用巧色上段又化解中段裂痕的目的,最理想的构思必然是把古朴的巧色钮头(当然可以是以人物钮,虫草花果钮)之可延伸部份向下垂落,再以薄意的技法掩盖化解裂痕部份,达到两全其美的最佳境地。
这其中包括了印钮的基本功法,圆雕的雕刻技法和薄意的手段的综合应用。
又比如一方上好的石材质细色艳,通透无瑕,独有下方留有少许石皮。雕刻者如若对其大动干戈既费工时又损石料,吃力不讨好。而如果只把这有限的石皮刻一叶小舟从芦苇深处荡漾而出,于上方洁净处以刀代笔,把这淡雅的意境或配古诗一首或自题诗词一则镌刻其上。作品图文呼应,融诗书画雕于一体,文人韵味跃然石上,清新典雅不落俗套,既不伤损珍贵的石体又极大地提高了作品的文化艺术水平。
再如在寿山石的石矿中有许多类似“杜陵坑”、“大山”等上好石种是薄性的。它盘延附和于岩石的夹缝中,因此其形状而且多厚薄凹凸不平,其外貌虽不雅观,但质地坚韧,色彩鲜艳晶莹透亮,靠近岩石一面多有厚薄不均的白色层,中间有红色、黄色等。要利用好这些外观近于畸形而肌里却娇美如玉的石材,提高其观赏价值,理应采取因势利导,从“巧”字人手。笔者欣赏过一方构思极佳的大山石作品:这是一幅山水人物画的题材。作者在厚薄不均,凹凸不平的白色表层上发挥潜在艺术修养和丰富的绘画构图经验,把近物和主题用高浮雕技法安排在厚凸部位,而薄凹的地方以薄意的技巧作为远景或陪衬物进行合理布局。画面远近过渡合理,意境宏伟非凡,令顽石的天然造型与作者高深的创作灵感产生了极大的共呜,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件作品从技法的应用上给我们一个启示,即高浮雕技法与薄意技法的自然完美结合是提高画面立体感的巧妙手法,它能在方寸之间体现海阔天空,气势磅礴的最佳效果。
“相石”历来为雕刻艺人所重视,“相石”从某种意义上讲即是把好的部位朝上,把有毛病砂裂的部位作为底部,这无疑对提高作品的观赏价值起到一定作用,但只要把作品翻转来看,毛病依然映人眼帘,治标不治本,问题依然存在。如果我们已经掌握了篆刻技术,不妨把诸如“世人皆醒我独醉”、“此中自有逍遥处”之类的文人书画闲章或主体作品的题材名称词句或朱文或白文篆刻其上,在掩盖了美中不足之处的同时,又能产生新的魅力,感受到的自然不是有所嫌弃,而是艺术的升华,是美的享受,对于文人收藏者而言更可在其书、画、藏书等多方面物尽其用了。
显而易见,打破传统的技法门派观,树立以多种技法灵活配合应用的创作新观念是可行的。要实现这一理想说难又易,说易又难,它要求每位有心耕耘此道者极大地提高自身的文化艺术修养,熟练地掌握各种雕刻技法。在艺术的海洋中创作热情只能助你成功,而科学严谨的态度、实事求是的求知精神、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文化艺术素养才是成功的真正动力与指针。路在我们脚下,要达到目的需要我们付出艰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