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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民间艺术

民间艺术有的是无形的,例如民谣、传说等;有的是有形的,如建筑、装饰、雕刻、绘画、镶磁、器具、玩具等等。
无论是有形或无形,凡是被称为民间艺术的,都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1、它是无名人物的作品,不但没有作者的个性而类型化,同时还强烈的反映出“群”的共同心理。
2、它必须具有传统性的乡土性。
3、它必须是手工业时代的产品。
如果只具备上面三个条件中的一、二者,只能称为具有民间艺术风格的作品,不得称为民间艺术。
清时,台湾海峡等于是我国南方的一大内河,虽然官方指定鹿耳门(在今台南市)、鹿仔港(今彰化县鹿港镇)、八里坌(今台北县八里乡)为正口,但事实上从福建、广东的任何港口都可以航行到台湾西岸任何港口,所以台湾从开拓之初期,和闽、粤两省之间的商业往来很盛,大陆的手工艺品源源供应,以致台湾本地的手工业很难发展,也因此台湾有形的民间艺术的造型和技术没有达到很高的水准,再加上日据时期日本帝国主义的破坏,使得今天我们只有在寺庙、古民房、古墓的装饰上还能看到民间艺术的片麟鸣爪外,就很难找到完整的民间艺术作品。
水雕、石雕、绘画、镶磁,在台湾主要是用在寺庙、古民房乃至坟墓的建筑装饰。
一、木雕:台湾木雕的工艺来自闽南,清时,雕刻所需的木料大多来自福州,称为福杉。日据时期以后,台湾也盛产质细坚硬的木材,如松木、油松、茄苳、香桂、苦苓、龙眼等都是很适合雕刻的材料。
台湾的寺庙、民房在建筑规模上还不如内地各省,但是有一个特色是多采精工主义,建筑物不大,可是装饰都有奇技精巧的表现,如果你去云林县北港镇朝天宫、台南县北门乡南鲲鯓代天府、嘉义县新港乡奉天宫去参观,你就可以看出精美的装饰和雕工了。台北县板桥市林本源旧大厝、南投县竹山镇菜园路林宅、彰化县鹿港镇的若干旧式店铺的雕刻,比起寺庙也毫不逊色,上列各寺庙的主要雕饰是在殿堂内部的天花柱头和神龛,其次是门窗装饰,它的雕刻技术有浮雕、透雕、嵌沉等类型,花纹则采自写实主义和象征主义,除雕板边沿和柱头常采用图案式的象征花纹外,主要雕刻各部分则采自然主义,参照三国演义等故事的画像,刻划出人马鸟兽山石林泉等,都是用透雕雕成,栩栩如生。门窗上窗格部分,雕刻的花鸟人物或是神话故事,每页一幅,宛如画屏,都具有吉祥的意义或是驱邪压胜的作用。最用工力的部分是神龛帐架的雕刻,所镂刻的龙翔凤舞的花纹,精致极了。
寺庙的符印,糕饼铺的糕饼模型,往往都充分具备了传统性和乡土气氛,很值得珍视。台南各历史悠久的寺庙,也都传有雕刻精巧的符印,例如云林县土库镇凤山寺、南投县鹿谷乡凤凰山寺符印,印成的符仔,本身就是一幅很好的木版画。
二、石雕:台湾的寺庙和古民房,都喜欢用石柱脚、石柱、石门墩等,这些都是加工雕饰的,神殿庭柱和门柱,雕以蟠龙,殿外栏杆的柱头,雕以狮猴,门墩加雕石狮子,大殿内外楹柱则雕悬楹联,走廊墙壁则嵌以石碣,或刻文、或雕花鸟、也有的民房采用珍贵的石料作为门墩、柱脚,再施以雕饰的。
坟墓的雕饰,普通的有墓碑和石供桌,大户人家的墓园还有石柱、石翁仲、石兽等,并且相互比雕工的精粗。台湾不出产优良的石材,清时从闽南运来青石、泉州石用来雕刻。青石最受欢迎,泉州石次之,本地所产的观音山石,是最不登大雅之堂的。石柱脚以青石为材,而雕刻最佳的,是台南市大天后宫(妈祖庙),图案有象征主义的花纹,也有写实主义的走马,彰化县彰化市孔子庙、鹿港镇龙山寺的石柱脚,可以和大天后宫并称为全台第一杰作。
在台北市的附近,只有台北县八里乡的开台天后宫的石柱脚,雕刻得最好,它和大天后宫一样,也是雕有写实主义的走马,至于石柱方面,则以北港朝天宫、新港奉天宫的龙盘石柱较好,虽然很具有代表性,可是台中市万春宫内一对泉州石龙柱,以及去林县土库镇顺天宫后的一对泉州石龙柱,似乎风格更好,因为这些是在大陆上的雕刻好后,才辗转运来台湾的。
寺庙的石狮子,具有驱邪压胜的作用,在中国北方各省,都雕成很端正的形状,而在南方各省,则比较活泼多姿。台湾石狮雕刻,来自闽南,当然是属于南派类型,在福建和台湾,以青石雕的石狮是上品,台南市一些历史悠久的寺庙,大多有青石狮子。在那些石狮子中,要以台中市万春宫门前一对青石狮子最好了,那一对石狮子以材料高级、雕工精巧而著名台湾北部,则要以苗栗县竹南镇中港慈裕宫的青石狮子算是佳作了。
大体上来说,台湾的雕刻,年代早的,材料和雕工都比较好,年代越晚雕工越差,尤其是鸦片战争以后,没有杰出的作品。
台湾石雕的坟墓装饰很突出,较为出名的有嘉义县新港乡王得禄墓,苗栗县后龙镇郑祉亭墓、新竹县新竹市郑用锡墓等处最为突出。此外,台北县土城乡几座林本源祖坟,雕饰也很壮观美丽,称得上是民间艺术的杰作。
三、绘画:中国建筑在世界建筑史上以色彩丰富见称,而闽南建筑又是中国各地建筑中色彩最丰富的。
清时台湾建筑的技术是以闽南工匠为主流,所以无论是寺庙或民房,都有色彩很艳丽的绘画和图案,在墙壁以及外面的墙头上都有绘画。寺庙门上的门神就是相当突出的作品,在栋梁和拱斗等处也可以看到很多图案,这些绘画的技术,完全取范于中国传统的花鸟、人物、山水绘画,内容大多和宗教、道德有关,手法也多接近自然写实主义,最特殊的部分是内部墙壁上一幅一幅的山水画、花鸟画、故事人物画。
台北市大龙峒保安宫现在的殿宇虽然是重建于六十多年前,但是因为是仿古建造的,所以大体上仍保留闽南式传统古庙的型态,在这座庙宇,我们可以看到应用在建筑装饰上的各种绘画。台湾各寺庙的门神,种类繁多,不同性质的寺庙,有不同种类的门神,按照祀神阶级的高低,所画的门神各有不同,从民俗学的观点来看,很有研究的价值,例如:台南市开元寺、台北市龙山寺,因为是佛寺,大门上的门神画的是四大金刚。台南市的五妃庙,因为供奉女神,所以门神画的是一对宫娥。台南市开基玉皇宫供奉天帝,门神画的是三十六星宿的神仙三十六尊。台南县北门乡的南鲲鯓代天府供奉鬼王,门神画两尊武将,这两尊武将相传是唐代两位名将——尉迟恭和秦叔宝。
四、镶磁:台湾普通寺庙的屋脊多是仁丹胡须式的飞檐翘角,镶上许多彩色磁片,塑成吉利的人物花鸟和图案。旧式民房的屋脊也有这类的镶磁装饰,像北港朝天宫、新港奉天宫、南鲲鯓代天府的镶磁装饰都为最豪华壮丽,得到很多游客的称道。但是若要论价值,则以学甲镇的慈济宫、佳里镇的震兴宫叶王的作品最佳,可惜叶王是名匠,因此他的作品不能算是民间艺术。
一般而言,中国民间艺术的特色有两点:
1、雕刻、绘画、镶磁都喜欢使用左右对称的双数,不得已的时候才用单数,因为古代中国人的宗教心理和美学观点认为双数、左右对称才吉祥,也最美观。
2、雕刻、绘画、镶磁的造型都喜欢以吉祥的事物,或是有关道德的事物为图案,而禁忌制作与性爱有关的作品。
台湾盛行贝壳工艺、珊瑚工艺、角骨工艺、纹石工艺、蛇皮工艺,有人把这些列为民间艺术,这是大错特错的,因为这些是日据时期由日人创造推广的,又多依靠机器制造,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具有日本民间艺术风格的工艺品而已。
还有金银加工往往也被列为台湾民间艺术,这也值得检讨的,因为金银加工首饰的佩戴,自古就是全国风行的风尚,不是福建、台湾固有的乡土习俗,台湾的金银加工也没有乡土特色。不过台湾的金铺、银楼,常以白银制船筏、牧童、水牛、禽鸟,配上椰子树、槟榔树的风景,装在玻璃框中,作为家族室内装饰,因为完全是仿制台湾的风物,勉强可以算是台湾的民间艺术。
至于无形的艺术如民间传说,我们已专题报导过,这里略略介绍几首民谣以飨读者。
桃园县龙潭乡客家歌谣:月光光,好种姜,姜剥目,好种竹,竹开花,好种瓜,瓜未大,摘来卖,卖到三个钱,学打棉,棉打断,学打砖,砖对折,学打铁。
台北地方的民谣:水锦开花白波波,别人有某我亦无,做人伯姆着烦恼,不可给仔瘾仙哥。
板桥对面是新荘,李仔好吃粒粒酸,无闲无端跟娘戏,害娘一暗想届光。
从歌谣上来看,客家人高尚,闽南人比较通俗,这是因为日据时代客家人在乡下,所以改变得少,闽南人改变较大,日据时期台北的民谣:火车起行嘟嘟叫,七点半钟届板桥,板桥查某美跟笑,转去离某给娘招。这首和上面三首比较越来越通俗。
光复以后比起日据时期好像好些,但是也未必高明,因为民谣是农业社会产物,工业社会要产生好歌谣就比较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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